“风铃,样式新颖,贝壳搭配好,三十五蚊。”
“海螺哨子,打磨光滑,音色清亮,二十文。”
“……”
铜钱叮叮当当,不断地从季如歌手中流出,落入一双双粗糙的、带着海腥味和贝壳粉末的手中。拿到钱的人,脸上绽放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没轮到的,更加卖力地低头打磨、钻孔、穿绳。
海边沙滩上,不再是单纯的咸腥和饭香,更弥漫着一股专注、希望和收获的气息。叮叮咚咚的贝壳碰撞声,伴随着铜钱的脆响,还有人们压抑不住的喜悦低语,汇成了一首奇特的、充满生机的海边交响曲。
顾奶奶看着沙滩边上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孙媳妇姚氏正认真地教一个半大孩子粘贝壳,看着沙滩上那些弯腰捡拾“宝贝”的身影,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无比舒展。她仿佛看到,无数条新的活路,正从这片曾经只意味着贫瘠和风险的海滩上,蜿蜒生长出来。那些叮当作响的贝壳风铃,串起的不仅是孩子们的巧思,更是沉甸甸的、能攥在手心里的未来。
岭南的日头毒辣得像下火,龟裂的沙土卷着热浪。渔村和开荒地的水荒,比季如歌预想的更严重。溪流断成了泥沟,村里那口老井的水位低得可怜,打上来的水混着黄泥,还带着股怪味。人畜饮水都成了难题,更别提浇灌那几百亩刚刚播下希望的红薯和土豆苗。
季如歌看着田垄里有些蔫头耷脑的嫩苗,又看看远处排着长队、为了一桶浑水几乎要打起来的村民,眉头锁紧。缺水,会掐灭这里刚刚燃起的生机。
她没耽搁,当天就带着顾思乡、顾思礼两兄弟,还有几个腿脚麻利的半大小子,踏遍了渔村周围的高地和坡岭。手里拿着个奇怪的、巴掌大的金属圆盘(寻找淡水仪器),走走停停。烈日晒得人发晕,沙土烫脚。
“季姑娘,这……这能行吗?这附近的村名都是靠着那一口老井,听说那老井的存在都有一百多年了,一直源源不尽,但也是最近有枯竭的趋势……”顾思礼抹了把汗,看着季如歌手里那不起眼的圆盘,心里没底。
季如歌没说话,只是在一处背阴的山坳坡地下停住脚步。这里地势不高,但三面环着矮坡,地上长着几丛格外茂盛的、根系发达的耐旱灌木。她手里的金属圆盘指针,正微微颤动着指向脚下。
“这里。”她言简意赅,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挖。”
顾思乡二话不说,抡起带来的铁镐就砸了下去!干燥坚硬的沙土被刨开。几个半大小子也赶紧用铁锹跟着挖。
挖了不到一丈深,土色开始变得湿润。再往下挖了几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顾思乡的镐头似乎碰到了硬物,一股清凉湿润的气息猛地从坑底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