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为宙。
就在这宇宙之间,一位面色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的中年男人正在静坐。
在他的身下,是一方浩瀚无比、充斥着无穷无尽仙光玄气的大宇宙。若细细观之,这方宇宙隐隐约约构成了一尊空古绝今的巨人轮廓。
又在这巨人的眉心处,一道意识锁死了洪荒的古往今来。时流紊乱,空间不序,时劫与空劫前所未有的强盛。
哪怕只是溢出的一点余波。这里的时空二劫便能轻易崩裂一方有伪多元坐镇的大宇宙,亦能让未掌握定义权的伪多元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但就是这两道强盛到无以复加,几乎是当前多元宇宙最顶点的时空双劫,却在那一道模糊意识的锁定下无法干涉洪荒。
时间之道,空间之道,做光之道,因果之道。在那不断沸腾的时空双劫之中,无数种道正缓缓填入洪荒本身,世界在扩张,巨人的身形却在缓缓模糊。
在中年人有些不满的注视下,不时便会有一位洪荒神圣指天骂地,他们斥责道祖阻拦了洪荒神圣前进的道路,斥责道祖将一切的范式的定义全数取尽。
中年人心知,这神圣的斥责是对的。每当道祖完成了一种道的诠释,洪荒之中正得相应范式的神圣便会失去这道范式,取而代之的是在洪荒内部与范式等同的道。
道祖是冷漠的,霸道的。他将洪荒一切修行者的未来锁死,让多元宇宙中最为高妙无穷的概念在洪荒成为其所掌的道。
但道祖又是慈悲的,他将虚无缥缈的概念与范式化作的每一位修行者都能切实感受、修行、成长的道,他甚至慷慨的在天道中留下的七个能够突破【道】影响的位置。
或许是曾经三清遗留的慈悲,或许是自洪荒中离开的西方二圣留下的大愿,又或许是那尊隐于虚空的娘娘为洪荒众生留下的悲悯。
对伪多元以下的存在来说,洪荒正处于前所未有的修行盛世。他们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逆转时间、扰乱空间,所造成的一切代价却几乎全部由道祖承担。
中年人心知道祖已经几乎失我。如果说,过去合道状态下的鸿钧是以自己的意识把持天道,那么此时的道祖便与洪荒的【道】一体两面。若非还有其他圣人的大道在内,现在的道祖便会是高挂在洪荒所有生命之上的天道。
一尊洞彻无穷多元,一瞬间便洞察了多元宇宙所有的镜子出现在了中年人手中。镜身背面那隐隐约约的昊天二字彰显了一种主宰一切的霸道。
镜光之中,中年人能清晰地看到多元六极之间的征伐,能清晰的看到全能们出于各种各样的顾虑而偃旗息鼓,将争端控制在概念以下。也能看到新崛起的至法天将无数个世界化为旋涡,让穿越者的存在成为多元宇宙的自然现象。
中年人想了想,随手将那镜子往洪荒中一抛。洪荒这个烂摊子实在太大,谁爱顶谁顶,哪怕自己的前世是那所谓的昊天帝君,自己可没那个义务去帮他实现那不切实际的宏愿。
镜子落入洪荒,落入了在一座蟠桃园中进修的女修手中,昊天镜似乎天然也与这女修亲近,丝毫没有抗拒女修对自己的把控。
只要女修愿意,她便能从王母晋升为天帝,代替自己的师兄成为执掌洪荒秩序的领袖。洪荒之内,这尊天帝几乎可以视为道祖本身。
这是远超象征大权的权利,亦是多元宇宙中最为无上的造化,但女修却只是悠悠一叹。
正欲远去的中年人生生止住了身形,通过与昊天镜之间那超脱一切的本质联系,他看着这位女修斩去了自己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将自己影响自洪荒的古往今来收束。将自己作为洪荒女仙之首的权柄尽数斩落,将其作为天庭阴面的大权悉数放弃。
“既师兄不愿,我又怎能成为要挟师兄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