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道:“你也不想想,咱们都离开那边多久了,大当家的想过来见见你不也是当然的吗?那时候,你和……”
“好了!”
盛长权没好气地瞪了眼徐长卿,阻止道:“别瞎猜了!”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被挑破了极力封存的过往。
窗外,汴京的暮色沉沉压着鳞次栉比的屋脊,也沉沉压在他心头。
余阁老荣耀一生,却没料到晚年竟如此狼狈,他老人家虽尚未离京,但其阖府上下笼罩的愁云惨雾,已如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盛长权初初初铺展的仕途画卷之上。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把握住其中的分寸,能够做到了然万全,却没想到,竟然会有其他人插手,结果……
盛长权摇摇头,心中有些受打击,不过,好在他于此事不过是边缘人物罢了,倒也无妨。
只是,将来却万不可如此!
盛长权回过神,想到了春闱。
这次的春闱,近在咫尺,是他盛长权挣脱庶子桎梏、真正立于朝堂的唯一正途,容不得半分闪失,更容不得那裹挟着边关风雪与江湖血腥的牵扯。
徐长卿缩了缩脖子,作为盛老太太亲自挑选,出身毅勇侯府旧部亲兵徐老爷子膝下的长随,他深知少爷的城府。
少爷能独创“权体字”震动文坛,能在余家倾颓的漩涡中冷静自持,这份心智他由衷佩服。
可唯独牵扯到吕梁山上那位杀伐决断的女当家陆红提时,少爷身上那股子极力压制的、近乎少年人的别扭与隐秘的关切,总会悄然浮现。
他刚想再嘀咕,却猛地瞥见少爷眉宇间凝聚的并非情愫缠绕的烦恼,而是一种刀锋悬顶、山雨欲来的沉凝与洞悉一切的冰冷。
徐长卿立刻噤声,垂手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