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乾元十三年生人,翻过年才满三十八。”
于嬷嬷哪敢真坐,还是梦竹硬搀着,才虚挨了绣墩边缘。
梦竹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心中却骇然,她方才已是往少了说,端看于嬷嬷的面相,说是知天命之年都不为过。
纯妃也有些讶然,温声道:“看来于嬷嬷在罪奴坊时没少受苦,梦竹,你去库房取些滋补的药材让于嬷嬷带回去。”
梦竹应声,退去花厅。
于嬷嬷闻言连忙起身,枯瘦的手指紧攥衣角:“奴婢卑贱之躯,怎配受娘娘恩赏,也不敢乞娘娘可怜。”
梅姑姑上前扶着于嬷嬷的手肘重新坐下,“嬷嬷过谦了。您是连皇上都信重几分的人,在宫里也有几分体面,在我们娘娘跟前用不着这般拘束。”
这话说得于嬷嬷心头一热,紧绷的肩背不由松了几分。
她忍不住就想起从前,大小姐也如纯妃这般宽厚,反倒是二小姐有些一言难尽,嫡亲的姐妹俩,性子不仅大相径庭,内里更是天差地别。
不多时,梦竹从库房取了药材过来,纯妃温声说了几句话就去了书房,下半晌还要与尚宫局的几位司记议事。
梅姑姑揣着十二分心思,亲热的拉着于嬷嬷去茶水房小歇。
孟姝带着绿柳和冬瓜过来时,正好见梅姑姑送于嬷嬷出门。
花厅里。
待孟姝坐定,蕊珠递上换了新炭的手炉,说道:“前些日子总见于嬷嬷往梅林去,远远的瞧着还不觉着,这猛地到跟前,真是愈发瘦削了。”
绿柳闻言接道:“听夏儿提过一嘴,前几日是国公府大小姐忌辰,于嬷嬷是个念着旧主的。可惜如今跟的这个主子,倒是没有半点思念亡姐的样子。”
梦竹低声道:“怎么没有?前两日那位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圣驾留在了昭庆殿。”
蕊珠立时来了兴致,嘴里嘟囔着梦竹没有及时将八卦说给她听。冬瓜没有兴趣儿,刚来时就往会宁殿的小厨房去了。
孟姝与纯妃移步书房一同核对账册,也由着梦竹她们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