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双目微凝,信手拈起来,指尖抚过箭杆上那处凸起的绣线,开口赞了句“绣工不俗”,语气里辨不出喜怒。
正要放下时,指腹触到一丝异样。翻过来细看,才看到铺满的龟甲锁子纹,一个个六边形密密排布,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
皇后眼角余光瞥见皇上翻看荷包的动作,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可下一瞬,那枚荷包便被随意丢回了原位,而她的那枚联珠对兽纹荷包,已被皇上亲手搁在了景明捧着的承盘上。
“皇后此番巧思,有心了。”皇上的声音不疾不徐。
曲美人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眼底泛起一层薄雾般的失落,不过借着抬眸的瞬间就被掩盖下去。庆昭仪神色微黯,荣美人则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孟姝听到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今时不同往日,曲美人再如何揣摩皇上的心思,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里,不拘皇后献上什么,皇上都会给她这个体面。
说来倒也耐人寻味,便是贵为一国之君,亦难得恣意随心。
取舍之道,原不在好恶,而在权衡。好恶随心,权衡则需顾全大局。
守岁宴将尽,纯妃眼波流转,向身侧的孔嬷嬷递了个眼色。孔嬷嬷当即趋步上前,与景明道:“该与诸位大人们赐膳了。”
景明会意,孔嬷嬷便领着两列宫女内侍鱼贯而入,捧着描金食盒依次呈上。以睿亲王、震北侯、庆国公、临安侯为首的众朝臣出列谢恩。
至此,铜漏滴尽,宫灯渐暗,夜宴落下尘埃。
政和元年随着最后一记宫钟余韵,消弭于重檐叠瓦间,成为过去。
就像嫔妃们倾尽心思绣成的荷包,终究不过成为皇上私库中蒙尘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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