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再简单不过:当下属们如同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毫无杂音地达成一致时,高踞上位者如何能不心生疑窦?这“一致”本身,就足以构成一种无形的威胁,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编织。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这“共识”背后没有猫腻?
这是深植于帝王骨髓的本能警惕,是权力场中颠扑不破的铁律。
高要看着伏在地上的三人,那份惶恐不似作伪。他沉默了片刻,殿内只闻烛芯噼啪作响。最终,他挥了挥手,仿佛拂去一层无形的尘埃,声音带着尘埃落定后的疲惫:
“也罢。”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沉凝而决断,“就依你们所奏。咸阳城内诸般事务,统筹调度,交由李斯总理;李钊,你为副,尽心辅佐。其余军国庶务,由萧何总揽。即刻着手准备吧。”
他抬眼,目光如炬:“三日之内,将你们拟定的称王仪典、建制章程,详详细细地呈报上来。我要看到条陈。”
“喏!!!”
这一个“喏”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三人压抑到极致的狂喜。声音洪亮得几乎掀翻殿顶,那份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激动再也无法掩饰。高要终于松口了!
这不仅仅是同意,是那扇通往无上功勋的大门,轰然洞开!开国元勋,从龙之功——这沉甸甸的八个字,足以让任何胸怀大志的能臣悍将热血沸腾,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历史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比比皆是,如阴云般笼罩在功勋之路上。但这巨大的风险,在“名垂青史,光耀万代”的诱惑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份荣耀,是超越家族荣耀的存在。后世所谓“族谱单开一页”的荣光,与之相比,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他们此刻所追求的,是亲手参与缔造一部全新的史册,让自己的名字成为这部史册的基石!是开创一个崭新的姓氏谱系,而自己,将成为后世子孙仰望的源头始祖!
高要,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即便是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感同身受,无法完全理解,对于一个李斯、一个萧何,甚至一个李钊,能够将自己的名字烙印在王朝初创的基石之上,那份诱惑有多大,
反正理解不了,也就让三人折腾去吧,他是在外面巡视了整整两个月,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回头还要去处理一下公子高的问题,以及百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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