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朝中重臣便匆匆来到了勤政殿,澄如让施阔得把邓州城的情况向大家说了,群臣顿时如丧考妣,一时间都是沉默不语。
这些身居高位、久经风浪的官场老手非常清楚,方向学献城投敌,已经让朝廷与高笙书之间的力量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如果应对失措,说不定澄如王朝的崩溃危在旦夕,有人甚至已在心中暗暗盘算,该如何在眼前的危局中做到正确的站位,来争取保持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
过了许久,刘宇涵愤愤地说:
“该死的方向学,陛下对他如此恩宠,几年间让户部拨出数百万两银子,让他操练精兵十万,想不到他竟带着精兵投敌,这么多的银子真是白白喂了一只白眼狼。”
施阔得一听刘雨涵此话,赶紧说:
“刘大人,恕属下冒昧,据属下所知,方向学此次奔赴邓州增援我郡之时,并无十万精兵,这一点,属下再清楚不过。”
澄如一听,顿时一愣,然后狐疑地看着刘宇涵。刘宇涵心中顿时明白,急忙说:
“陛下,臣在去年就根据陛下的旨意,从赈济连州、广陵、楚州等地的银两中,挤出了二百多万两银子,交给了方向学的兵部,让他们根据陛下的旨意,操练精兵十万,以应对高笙书可能的狼子野心。陛下此举真乃高瞻远瞩,只是那方向学心怀鬼胎,忤逆圣意,真是罪不可赦。”
澄如听了刘雨涵的话,心中雪亮。他本来怕刘宇涵的户部克扣给方向学兵部练兵的银子,但刘宇涵既然这么说开了,说明他心中无愧。于是,澄如问道:
“施将军,据你看来,那方向学到底带了多少将士救援你们邓州呢?”
“启禀陛下,那方向学来到邓州以后,就向微臣传达了陛下的旨意,让微臣集结邓州所有的府兵,全部编入他们的队伍,以对抗高笙书的贼军。他本是朝中二品高官,并且有了陛下的旨意,微臣只是五品郡守,自然对他俯首听命。
“然后,他就在城中开始操练队伍,部署城池的防守。微臣一直同在军中,虽然微臣不是行伍出身,但是,几番下来,微臣也知道城中共有兵力四万三千余人,而微臣邓州的府兵就有六千余人。由此观之,方向学来邓州救援之时,他所带来的将士只有三万余人。”
这时,澄欢突然说道:
“陛下,臣弟也曾听说陛下曾让方向学在潞州练兵十万,陛下高瞻远瞩的眼光绝非臣弟可及,陛下那是早已料定那高笙书包藏祸心,肯定要起兵叛变。如今,那方向学只带走了三万余人,那潞州必定还有精兵七万,陛下可赶紧下旨让这七万精兵进京勤王,谅那高笙书又有何所惧?”
曹师堂听得明白,他忽的想起当初兵部军械局的库房失火后,方向学曾经拿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让自己帮他说情,以求逃脱罪责。曹师堂当然清楚这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方向学舍得拿出五万两银子来贿赂他,那么方向学自己肯定会贪得更多。
所以,他此时心中顿时已经清楚方向学在潞州操练的所谓十万精兵,就是那么三万多人,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七万精兵在潞州,至于那练兵的银子,自然早就进了方向学的腰包。
由于当初让方向学练兵是澄如的主意,如果再在方向学练了多少精兵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此事当堂穿帮,对澄如这个的皇帝面子也是大大的不好看。于是,曹师堂就赶紧打圆场,说:
“嗯,当初方向学在潞州练兵的时候,也曾邀请老夫前去观看他们的演练,只是老夫事务繁忙,一时走不开罢了。不过,既然方向学已经投敌,咱们就不要去说他,而是要赶紧替陛下出谋划策,将高笙书那逆贼早日剪除。”
澄如现在也是隐隐知道那方向学可能就只练了三万多兵马,然后谎称操练了十万精兵,从自己手中骗取了银子中饱私囊,他心中不禁一阵愤怒。
当初兵部军械局的库房失火,方向学罪无可赦,是靠着自己在景德帝面前遮掩,才勉强把方向学保了下来。后来,自己登基后,立刻就提拔方向学做了兵部尚书,方向学也多次在自己面前说要效犬马之力。哪知道这方向学不但一到邓州就献城投敌,而且,暗中还一直欺瞒自己,这怎不令澄如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