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低头看着众人七拼八凑的“杰作”——周通的松针、无心的羊毛、独孤剑的雪狼皮,还有阿碧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丝绸手帕缠在靴口。虽不伦不类,却意外地暖和。玄焱兽蜷缩在她怀里,四蹄蓝焰微微跃动,为她又添了几分暖意。
“等到了大轮寺...”无心搓着手笑道,“小僧定让师兄们准备最好的雪驼毛靴子。”他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峰,“再坚持会儿,就快到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雪地上留下的脚印里,王语嫣和阿碧的足迹最深——一个是因为散功后体弱,一个是因为内力尚浅。但那些深浅不一的脚印旁,总伴随着几双更深的足迹,那是周通、丁春秋等人刻意放重的步伐,为的是替她们踩实松软的雪路。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互相扶持。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深深浅浅,却始终向着同一个方向延伸。玄焱兽的蓝焰,无心的羊毛绑腿,周通的松针,独孤剑的毛毡——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让这段艰难的雪路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雪径蜿蜒,一行人却走得暖意融融。周通和独孤剑两人是最辛苦的,两人一前一后,每当王语嫣和阿碧脚步稍显虚浮时,便有一道醇厚内力悄然渡来。那真气如春风化雨,不显山不露水,却让二人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血色。
“周师伯,该换我了。”独孤剑轻声道,右手仍按在剑柄上,左手却已不着痕迹地贴上阿碧后背。年轻剑客的内力不如周通那般浑厚,却胜在绵长细腻,恰似涓涓细流滋润冻土。
无心和丁春秋几次想要效仿,却被王语嫣温言婉拒:“小无心还要带路,外公伤势未愈,这些许风寒我们受得住。”她说这话时,玄焱兽正蜷在她颈间,四蹄蓝焰忽明忽暗,仿佛在附和主人的话语。
丁春秋捋须哼了一声,却从袖中抖出两粒赤红丹丸:“含在舌下,抵得半日真气。”那丹药遇雪生烟,散发着淡淡暖香。丁春秋虽不再强输内力,却时不时挥袖拂开袭向众人的寒风,灰白长须上早已结满冰晶。
无心则变着法儿逗乐——时而模仿雪鸡扑棱的模样,时而讲述大轮寺的趣事。小和尚的红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像一簇跳动的火焰。有次他故意踩进深雪,整个人陷到腰间,惹得阿碧笑出声来,连王语嫣也忍俊不禁。
就这样,艰难的雪径上,笑声竟比叹息多。独孤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扬,丁春秋的酒葫芦传来醇香,周通的衣袖扫落枝头积雪,无心的佛珠在阳光下闪烁,玄焱兽的蓝焰在雪地上烙下莲印——这些点点滴滴,交织成最温暖的屏障。
......
阿碧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忽然朝前方喊道:“小无心,你先前不是说雪狼最是记仇么?”她环顾四周皑皑雪原,“咱们走了这许久,怎的半只狼影也不见?”
无心闻言驻足,红色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眯眼望向远山,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说来奇怪...”小和尚蹲下身,指尖轻触雪地上的爪印,“昨夜那群雪狼,按理早该追来了。”
周通摸着脑袋沉吟:“莫非是...”话未说完,远处山脊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在群峰间回荡不绝。那声音不似寻常狼嚎的凄厉,反倒带着几分诡异的韵律。
丁春秋冷笑一声,轻捋胡须:“老夫倒要看看,是什么畜生敢装神弄鬼。”他话音未落,玄焱兽突然从王语嫣怀中窜出,四蹄蓝焰暴涨,对着西北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