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之前不是很讨厌我的吗?如今怎么这么亲热!”丁春秋佯怒呵斥,袖袍一抖作势要拂,力道却轻得连片雪都未惊动。玄焱兽浑不在意,反而将毛茸茸的脑袋往他颈窝里又钻了钻,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丁春秋面上嫌弃,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他抬手欲拍,落掌时却成了轻抚,白皙的手指穿过玄焱兽雪白的毛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那常年浸染毒物的指尖,此刻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外公倒是嘴硬心软。”王语嫣抿唇轻笑,看着这一人一兽的古怪互动。丁春秋闻言立刻板起脸,却掩不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玄焱兽趁机又蹭了蹭他的下巴,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无心双手合十,稚嫩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连向来冷峻的独孤剑都别过脸去,肩头微微耸动。这星宿老怪平日里何等威风,如今却被一只小兽治得服服帖帖,倒成了这冰天雪地里最温暖的景致。
无心和周通在前方开路,雪地上的痕迹愈发凌乱。王语嫣目光敏锐,注意到那些散落的脚印间,竟暗藏章法——三步一深,五步一浅,分明是上乘轻功“踏雪无痕”的步法。
她指尖轻抚过石壁上的剑痕,那痕迹入石三分,边缘光滑如镜,绝非寻常武者所能为。更令她心惊的是,几处剑痕走势诡谲,时而如惊鸿掠水,时而似老树盘根,正是剑神卓不凡独门的“周公剑”路数。
“奇怪...”王语嫣轻蹙蛾眉,玄焱兽在她怀中不安地扭动。“这两个人——崔绿华、卓不凡、皆是灵鹫宫麾下一等一的高手,怎会同时出现在这大雪山?也不知两人是灵鹫宫的行动,还是他们个人行动,除了这两人,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来也来这大雪山?”
众人循着踪迹前行,雪地上的痕迹时密时疏。时而见凌乱的脚印深陷雪中,时而只剩几滴凝结的血珠点缀在雪面上。无心走在最前,红色僧袍在苍茫雪地里格外醒目,像一盏引路的明灯。
小和尚时而俯身查看雪狼爪印,时而触摸岩壁上的剑痕,稚嫩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凝重。“这边走。”他指向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山坳,那里的血迹最新鲜,雪粒尚未完全覆盖暗红的痕迹。
周通紧随其后,灰色的道袍不时为后方众人拂开垂落的冰凌。王语嫣注意到,周通每一步都刻意踩实松雪,为后面的人开出一条稍好走些的小径。玄焱兽此时已回到她怀中,四蹄蓝焰微微跃动,为她驱散刺骨寒意。
转过一道冰崖,眼前豁然开朗——平整的雪地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笔直延伸向远方,两旁散落着折断的箭矢和碎裂的刀刃。最令人心惊的是,每隔十余步就有一柄碧色飞刀钉在显眼处,刀柄丝绦在风中飘扬,仿佛在刻意引路。
“好个崔绿华。”丁春秋冷笑,“临危还不忘摆芙蓉仙子的架子。”丁春秋嘴上讥讽,脚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肩头残留的玄焱兽余温,似乎让他灰白的脸色都柔和了几分。
周通突然抬手止住众人脚步,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且住!”他身形一闪,已如苍鹰展翼般挡在王语嫣身前。众人循着他凝重的目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