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德妃的名字,但众人都知道,“运输佛像”这件事,虽然是顾延清实行的,但女帝的解语花德妃,也有掺和。
甚至顾延清到后面为了自保,尽力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德妃隐隐有主导之意。
女帝果然蹙眉,片刻后低声问:“这事……与寡人的德妃有关?”
展素欲出声,却被曹林抢先半步:“陛下,此番异动影响边军军需,若为实情,便是有误判;若为谋划,便是越制。臣不敢妄言罪名,只求一次公开对审!臣以为,后宫之事,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德妃娘娘亦是朝中半个女官,德行比起吾等不逊分毫,还请陛下恩准!”
当晚,宋远翠得信,依旧一如既往地淡笑着披上狐裘。
“我倒要看看,那个NULL到底想玩什么。”
她没有慌乱,立刻吩咐人从密函柜中取出几封早已拟好的调令副本,其上印章端正,措辞也极为妥当,甚至连行文批次都与宫内记录对应得严丝合缝。
有上一周目的经历,她明白了这个副本的一大要点,便是谨慎。因此,每一次调用内廷物资、调换内侍、重组巡线,都曾留下过两份存底——一份送入内务府归档,另一份,则由她亲自收于袖中,作为备查之用。
但她没想到,从前和她心照不宣的展素,这次却没有替她遮掩。
从前,他从不如此。
她曾数次在后宫调令中越阶而行,或提早启用未满职司的内侍,或暗调一两批粮车直运北仓,按规矩本该逐层申报、处处报备,惹来纷扰。
可那时,只需展素一句“已有备案”,便无人再追。
但如今的展素,却忽然谨慎得过了头。
而那位坐在御案之后的女帝,威严问道:
“德妃,这些文书,虽有印鉴,但用人之权,本不归于你。”
“你调的是禁军路线,走的是兵部档口,传的是外廷巡备,那是你这个后宫妇人该管的吗?是不是寡人太过溺爱你了?”
君王之疑,足以冻彻脊背。
宋远翠当然知道知自己做得过了,但她更在意,展素是觉得一名玩家已经退场,曹林式微,转而开始对付自己了吗?
女帝的眼神转而落在展素身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与德妃有些交情,可曾查过她身边人用印是否合规?”
展素一顿。
“臣……确实曾见过几次。但宋妃身边事务,臣并未擅越,所以未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