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堂内,薛忘不安的捧着杯茶,低眉垂目,没喝,也没动。
沈玉阙认真看着周荣带来的那卷图纸,越看脸色越沉。
周荣带来的正是嘉兴船厂的福船图纸,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内容和自家福船图纸重合。
而重合的那部分正是她当初借给徐湾描画‘回形龙头纹’的一部分,那时江恒怕图纸会被徐湾临摹带走,还将其细细查验过,没想到还是被他夹带了出去。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嘉兴船厂也有很多技艺高超的船匠,很快就根据这一部分补全了其他部分,和原版有差,但差别不大。
“嘉兴在造福船的事情我大哥是第一个知道的,咱们漕帮的生意比较多,给船厂运过木料。”周荣一旁解说:“大哥报给了主子,主子让我去查,这不,查出来了,那徐老头干的!”
薛忘苦着脸抬头:“自从他在沈家船厂回去我们就起了冲突……他逼我将他赶出船厂,现在想来,却是故意为之,故意想带走船厂的画工投奔嘉兴!”
“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沈玉阙放下图纸,心事重重的说道:“薛家主应该知道,福船图纸对沈家来说极其重要,决定着沈家在沿海船厂的地位和能力。”
“是我不好,但既然这么重要,沈大小姐当初也不应该……”
沈玉阙眉梢微抬,略带薄怒的看向他:“我当然是出于对薛家主的信任,所以连你指派来的人也相信!”
薛忘讪讪苦笑:“是我辜负了沈小姐的信任,我也没想到老徐在薛家最难的时候都不离不弃,反而在薛家逐渐转好的时候会动这样的歪心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图纸机密已泄,什么都晚了……”
沈玉阙看上去心力交瘁,连语气都有些绝望。
“是我对不住沈家,沈小姐要我薛家如何补偿我都认!可千万不要影响咱之间的信任和下一步的合作啊……”
薛忘卑微致歉的同时又去看谢昀的表情,似乎想让他替自己说句话,但谢昀只是一味的吃点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玉阙又一脸为难道:“之前薛家主也说过,福船图纸对我沈家,就好像阔船图纸对于薛家,若薛家主真心想与我沈家合作下去,不如就以阔船图纸作为赔偿!”
这是薛忘认识沈玉阙以来,她语气最坚定的一次!
尤其那双明眸里的坚毅,大有一种自己不答应,她就能马上逐客的意思!
薛忘知道沈玉阙一心想要阔船,光是维修自家那两艘阔船已经无法满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