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一听要买东西,脸上那点为难立刻放大了,搓着手,讪笑道:“少爷…这个…前些日子您让我打听消息,而且前几日还请您喝了大食酒…手头实在是…有点紧巴了…您看这钱…”
张经纬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用宽大的袍袖做遮掩,飞快地从自己袖袋里摸出两块沉甸甸、成色极好的小银锭子(约莫五两一个),迅速塞进王二狗手里。动作隐蔽而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拿着。”张经纬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耳语,“悄悄的,别声张!尤其是别让钱明那老小子看见!”他警告地瞪了王二狗一眼,“他最近正张罗着搬家,到处借钱,跟个无底洞似的,见天儿在我眼前晃悠哭穷,烦得很!要是让他知道我还有闲钱给你买糖买奶,他能缠死我!”
王二狗手心攥着那两块还带着张经纬体温的银锭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也学着张经纬的样子,用气音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少爷您放心!”他做了个封嘴的动作,随即又谄媚地补充道,“少爷您这是要弄啥好吃的?这又是糖又是奶的…”
张经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那么多作甚?办好你的事!记住,要新鲜的!”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去吧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是!属下告退!”王二狗得了银子,脚步轻快地溜走了,活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
今日的烦闷,十成里有八成,竟是为了件“大事”——皇甫灵的生辰。
还是晌午时分,豆芽那丫头趁着送茶的功夫,悄悄凑到他耳边提醒:“老爷,今天…是夫人的生辰。”
皇甫灵是将门虎女,自幼随父兄习武,性情爽利,不拘小节。生辰对她而言,远不如一套趁手的兵器或一场酣畅的比试来得重要。往年在家做姑娘时,也不过是豆芽记得清楚,总会悄悄给她煮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长寿面,主仆二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便算过了。嫁给他后,她更是从未主动提及过自己的生辰,仿佛这日子与寻常并无不同。
但豆芽心细如发,如今小姐已为人妻,她这通房丫鬟也早已改口称“夫人”。在她看来,夫人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自然该由“老爷”来张罗庆贺,才显得郑重。
于是,这“郑重”的担子,就沉沉地压在了张经纬心头。
案子上的烦忧,他尚能抽丝剥茧,条分缕析。可这给妻子准备生辰惊喜…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和无措。面对豆芽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只能含糊地应承:“知道了,放心,我自有安排,定给夫人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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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具体是什么惊喜?张经纬心里完全没底!金银珠宝?皇甫灵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甚在意。绫罗绸缎?她更爱方便行动的劲装。吟诗作对?他怕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反倒让她笑话。要不直接送兵器?先前那把匕首她就挺喜欢的。可万一哪天把她给惹毛了,拿着兵器捅了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