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尖细而冷硬,将皇帝的旨意一字一句地传出:“传至尊口谕:始平公主出于夫妇人伦,掩藏驸马赫连昌的踪迹,情有可原。但国法如山,君臣大义,重于夫妻人伦,朕念及旧情,暂不追究。”
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好似冰冷的刀刃,切割着风中冷雨,也切割着二女的心。
宗爱转而看向赫连曼洛,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传至尊口谕:皇后端庄聪慧,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切不可恣意生事,害人害己。”
闻言,赫连曼洛心中一凛,瞬目间已明白过来。
她救不了赫连昌,但她也不会被牵连。
踌躇之下,赫连曼洛口称“叩谢圣恩”,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宗爱见她识趣,便轻轻搀她起来。随后,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拓跋菱的身上。
但见,拓跋菱紧咬下唇,双手攥成拳,指甲已嵌入掌心。
她低声央求道:“宗大监,劳烦代我请示至尊,可否让我再见驸马最后一面?”(1)
言讫,她眼眶泛红,不住地哽咽。
宗爱领命而去,赫连曼洛要去搀扶拓跋菱,但她只倔强地摇头。
终于,宗爱一脸凝重地返回,声音低沉:“始平公主,至尊有令,不可。公主您性情温婉,心地善良,但驸马赫连昌所犯乃谋逆大罪,按律当诛,公主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一席话,如寒冰刺骨,拓跋菱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身形一晃,几乎瘫坐下去,幸好赫连曼洛眼疾手快,连忙起身扶住拓跋菱。
下一瞬,拓跋菱抬眸,眼睛红得像血珀,盯得赫连曼洛心里发毛。
她看得出来,拓跋菱怨她妥协退让,但在这种情形下,赫连曼洛能保得一命已然不易,遑论其他?
十多年来,她也对劝诫过兄长、阿妹,拓跋氏势利大根深,不可妄动,可他们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