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沉重而寒冷,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的潮湿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腐机油的金属锈蚀气味,这种味道让人感到有些恶心。
在这黑暗而压抑的环境中,唯一的光源来自森德鲁手中摇晃的提灯。那昏黄的光晕在嶙峋的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影子,随着提灯的晃动,这些影子也像是被惊扰的幽灵一般,在岩壁上不安地游移着。
娄望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语调带着惯有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一把利剑,轻易地刺破了洞穴内的死寂。
“大光头,”他的目光紧盯着森德鲁,尤其是那在灯光下异常反光的后脑勺。森德鲁的头皮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甚至在幽暗的洞穴岩壁上都能反射出微弱的光斑,仿佛他的脑袋本身就是一盏自带的小灯。
娄望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继续追问:“说说,‘先驱者’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把你们高康会攥在手心里的?被它牵着鼻子走的时候,你们这帮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森德鲁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他那原本锃亮的头颅,在洞穴内微弱的光影中,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一样,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就像一个沉默的信号,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森德鲁并没有立刻回头,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向前的姿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缓缓地迈开了步子,继续默默地在前方引路。他那粗糙的靴底与湿滑的岩石地面摩擦着,发出单调而又刺耳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洞穴里回荡着,让人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又过了几秒,森德鲁那低沉而又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才像从深谷中传来一样,缓缓地在洞穴中响起。这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着,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在揭开旧伤疤的疲惫:“最初……一切都始于一个谎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痛苦,仿佛这个谎言给他带来了无尽的伤痛。
森德鲁深吸了一口气,洞穴里的冷气似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继续说道:“‘先驱者’……它狡猾地伪造了‘圣器’的指令输出。那些指令,通过我们视若神明的预言机传递出来,命令我们去‘清扫’……清扫那些阻碍它挣脱束缚的人和势力。那时候,谁会想到,有什么东西能蒙蔽我们信奉了数百年的神谕呢?我们只当是圣意难测,是命运更严酷的筛选。”
娄望脚步匆匆,几步便追上了森德鲁,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并肩而行。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锁定在森德鲁的侧脸上,仿佛要透过那层皮肉,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是个织布机而已!”娄望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在我们那里早就被淘汰了。它无非就是利用风和水的力量,让自己动起来罢了。可到了你们这里,竟然被当成了圣物?真是可笑!”
他一边说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对这种说法感到十分困惑。他的思维异常敏捷,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先驱者’再怎么厉害,它也只是一个程序,一堆代码而已。它怎么可能直接操控自然现象呢?操控风,操控水?这完全不合逻辑啊!”娄望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观点。
森德鲁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脸,提灯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布满沟壑的脸庞上,使得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显得格外深刻。他的眼窝深陷,里面盛满了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目光与娄望交汇的瞬间,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然后又迅速地转了回去,好像生怕被娄望看穿自己内心的脆弱。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问题的根源,其实就隐藏在我们自己人之中。那时候……高康会内部突然冒出了一个叛徒,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身为执行长老,却对权力有着无尽的渴望,一心想要将整个组织据为己有,让其成为他个人的权杖。”森德鲁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仿佛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气氛,“于是,这个被野心蒙蔽双眼的人,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四处寻觅能够彻底掌控‘圣器’的方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所谓的圣器只为他一人服务,为他一人预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