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围是规划中的驯马场,接着是联排住宅区,中央则是公共作坊和学堂。
按照图纸,开春后这里还会挖一条水渠,引安阳河支流灌溉新开垦的农田。
路过公共大屋时,叶明听见里面还有说话声。
透过窗户,他看到独眼长老和几个黑狼部老人围坐在铁皮炉子旁,正笨拙地向白鹿部妇人学习织毛衣。
老人粗糙的手指捏着细针,活像熊掌绣花,惹得其其格在一旁咯咯直笑。
更远处的新窑洞里,隐约传出读书声。
叶明凑近一听,竟是那个叫巴图的疤脸汉子在结结巴巴地念《千字文》,而他的"先生"正是白天一起夯地基的白鹿部少年。
回到府衙时已近子时。叶明推开书房门,发现桌上多了个陶罐。罐子里插着几枝含苞的野梅,旁边是张炭笔画的"地契"——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座小山,山下并排站着三个小人:高个的佩刀,中等的拿杖,最矮的那个手里捧着本书。
角落里的署名是"其其格和巴特尔"。
叶明将画郑重地收进《安阳地方志》的夹页里。合上书时,他忽然想起日间看到的一幕:黑狼部的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玩耍时,脚下踩出的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逃亡足迹,而是一个又一个相连的圆——那是草原上象征安居的"吉祥圈"。
翌日,腊月里的第一场暖阳照在新建的聚居区时,其其格正蹲在溪边刷洗一个陶罐。
女孩的小手冻得通红,却格外认真地用草茎擦洗罐内壁的每一道纹路——这是要用来盛装三家共酿的第一批马奶酒的。
"轻点儿搓!"卓玛奶奶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削着木勺,"这陶罐可是白鹿部送的订婚礼器,弄坏了..."
"知道啦!"其其格撅着嘴把陶罐举到阳光下,罐身上"汉白黑三族永好"的朱砂题字鲜艳夺目。女孩突然压低声音:"奶奶,什么是订婚礼器呀?"
老人手中的骨刀顿了顿,眼角余光瞥向溪水上游。那里,几个白鹿部少女正和黑狼部青年一起修补渔网,有个高个子少年时不时偷瞄为首的蓝眼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