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无数只粗糙的手指向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此刻却面如土色的豪奴!锁链的哗啦声、豪奴的哭喊求饶声、村民愤怒的控诉声,响彻乡野。
一面面象征世家权威的旗帜,在衙役的刀锋下被粗暴地扯落,踩入泥泞。
荀诩、袁泽民等人精心布置的、盘根错节的乡间控制网络,在司隶衙门这把带着血腥味的铁锤下,开始土崩瓦解!
三日后,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一般传回长安。
郭氏别业暖阁内,那刻意营造的镇定与狂热,被一份份急如星火的噩耗彻底击碎。
“报——!世子!家主!大事不好!常平仓开闸放粮,斗米五十钱!长安、弘农百姓疯抢!东市米行……无人问津了!”
“报——!司隶衙门官造新农具已大量运抵颖川、弘农!那些泥腿子……那些泥腿子拿到农具了!正在下地!春耕……春耕没停啊!”
“急报!急报!河东郡急报!司隶黑骑都尉带兵下乡,以‘持废契作乱’之名,大肆锁拿我各家催债豪奴!已有……已有数十人被当场格杀!百姓群起响应,坞堡外聚集了上千暴民!局势……局势快要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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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川急报!荀氏门下的三个乡啬夫,被司隶衙役以‘阳奉阴违,纵容逼债’的罪名锁拿下狱了!”
“弘农杨氏在城外的三处货栈,被愤怒的百姓……被砸了!粮食被抢掠一空!”
一份份染着血与火的急报,如同冰雹般砸进暖阁。
每念一份,阁中的温度就骤降一分。十二位家主的脸色,从铁青到惨白,再到死灰。
他们引以为傲的断供、囤积、高利贷绞索,在子墨雷霆万钧的官仓放粮、平价农具和武装下乡的铁腕之下,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仿佛他们费尽心机布下的天罗地网,对方只是随手挥了挥刀,便砍得七零八落!
“废物!一群废物!”
李云最先崩溃,猛地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我李氏铁器……竟不如那北海乡间野人的破烂?!”
陆昶浑身颤抖,指着门外,老脸扭曲:
“斗米五十钱……他……他刘睦哪来那么多粮食?!常平仓……常平仓早该空了才对!”
荀诩瘫坐在席上,面无人色,喃喃自语:
“锁拿……格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对待士族家奴……这是要与我等彻底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