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助在沈怀南的怀中瑟缩,那种近乎炙烤的温度,沈怀南像炉子一样滚烫,他就是火焰,是焚化的热灰。我触摸到他背部一片血污,濡湿的,粘腻的,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我触摸到骨头,触摸到皮开肉绽的疤痕,有巴掌大,或者镜子那么长,或者很小,可深刻,坚硬的骨骼钻出单薄一层肉皮,曝露得彻彻底底,温热的,脆弱的,它属于男人,属于一个结实的,无所不能的,能改变人世不公,能判定人世罪孽,只手遮天的男人,笔直英挺的男人,他此时肌肉紧绷着,忍受那令人崩溃的痛苦。
我望了一眼指腹沾染的血,再次尖叫。
“林姝!”沈怀南唤我名字,我被他抱在胸口,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小型的爆炸声,它距离我这样近,它距离我又这样远,它的毁灭近在咫尺,它的伤害也毫厘之遥,我只要稍微一动,裸露一点血肉之躯,便会鲜血横流,可沈怀南抵挡住了所有,它们纷纷迸射在他的脊背,胳膊,吞咬他,贯穿他。
“你...”我浑身抽搐着,是沈怀南引爆了炸弹,是他让尹正梧四分五裂,葬身此处。
沈怀南没有顾忌自己的伤,他搂住我,像相缠的藤蔓用力搂住我,“他必须死。否则他不会停止,我不能赌,林姝,我不能拿你赌。”
我从极端的震撼与极端的恐慌中回过神,握住他肩膀放声大哭出来,“你的伤,你的伤怎么办。”
他不嫌弃我脸颊的污垢,他吻着,亲吻着我完好的肌肤,“没事,我没事。”
我抽噎着,“你会死吗。”
他笑着问,“想要我死吗。”
我啜泣许久,缓缓摇头。
沈怀南笑容越发深,只是很疲惫,他在强撑着,好像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那我不死。”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轰然倒塌在我怀里,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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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南身体倒在我怀里的刹那,我呆滞住。
化为乌有的瓦片和木梁是一抔焦了的烟灰,像下一场大雨,瓢泼之势湮灭。
遍地狼藉,人间炼狱。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尖滑过沈怀南阖住的眉眼,他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铁青的面孔,滑过紧抿的唇和了无生气的喉结。
我哽咽着,“沈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