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忱不忠。”我只讲了这五个字。
宋世忱当初对我不忠,是沈怀南引诱,范助理心知肚明,他不语。
我说,“邹铭实会把宋氏的黑幕逐一交出,等邹铭实吐净了,再卸磨杀驴,过程怎么收购,沈怀南比我精通,算我一点弥补。”
我和范助理打过招呼,又立马走到回廊尽头,给邹太太拨了一通电话,她恭候我多日,“许太太,听闻您被麻烦缠身,我有心问候,又担心打扰。”
我配合她假惺惺做戏,“多谢邹太太关怀,我无恙。”
虽然我们有口头协定,可她到底忐忑不安,巴不得立即白纸黑字,但显然不可能,不落把柄是名利场厮混之人的原则,字据象征给对方拿捏自己的筹码,我怎会愚蠢到那地步,对于邹太太来说,无切实保障的合作自然夜长梦多,要尽早实施,开始实施再毁约就难了。
我直截了当,“邹太太,我带给您一个好消息。”我伫立在过道窗前,耐人寻味的腔调,“覆灭宋世忱,不能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一蹴而就,要扼住宋家父子咽喉,一击即中,宋铂章和崇文是同一时代的商海领袖,柏承与沈怀南终究还年轻,论起两方博弈的门道,他们禁不住宋铂章明里暗里的蓄力反攻,邹副董想要取而代之,最好贡献出宋氏最致命的底细,有底细加持,沈怀南再挑起战争拉下宋世忱,终结宋铂章,入主宋氏,就顺理成章。”
邹太太长达三四分钟的思量,才开口说,“沈董入主宋氏?那老邹呢。”
我拨弄着坠落在窗台的一朵枯萎的海棠花,“盛文实力强劲,丝毫不逊色正在日益下坡的宋氏,沈怀南有多大的热情亲自坐镇宋氏呢,只是过渡,盛文吞下宋氏,董事长位置一日不坐,就全权托付邹副董,外界会揣测邹副董卖主求荣。”
邹太太恍然,“许太太和沈董的良苦用心,我理解了。我立刻支会老邹,尽快咬出宋氏的内幕,一件不差递到盛文手中。”
“作为中间人,替您与盛文谈妥交易,您后面直接和范助理接触就行,我就功成身退了,宋氏这滩浑水梅尔没兴致掺和。”我笑里藏刀警告她,“咱们的交情是打牌美容,商场之事我一向不过问,宋氏日后什么情势,您和邹副董对外别乱扣我的帽子。”
邹太太说,“许太太在夫家养尊处优,没有干涉过分毫。”
我终止通话。
邹太太擒住的关于我和沈怀南的软肋,我本来挺忌惮的,今天朱康亮明了底牌,我和许柏承的奸情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了,反正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即便我算计邹铭实,还能恶劣到哪去。
为今之计我要死死地拽住沈怀南这条后路,起码保许柏承躲过这场劫难。
我返回病房,沈怀南刚好睁着眼,被子被拉到腰腹,病号服松松垮垮敞开,露出的半副皮囊苍白单薄,脆弱到极点。
我停在门口,“你热吗。”
沈怀南偏头望着我,他一张脸逆着光,更加白皙到虚无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