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南不再多言。
我醒过神,往前跑了几步,“沈匡。”我唤他名字,他停住背对我。
我一字一顿,“柏承的案子,拜托你了。”
沈怀南静默数秒,他重新迈步,没有给予我丝毫回应。
我目送他走向审讯室,自己也进入监审室,硕大的单面玻璃能清晰窥伺到审讯室的全副场景,沈怀南进门后,对墙角处等待的许柏承视若无睹,监管的刑警搬了一把办公椅放在许柏承对面,间距一米,又检查他佩戴的手铐是否完好无损,椅子的横板是否结实,都检查完毕才退出审讯室。
沈怀南不疾不徐在办公椅坐下。
许柏承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怀南落座,接过陈秘书递来的案宗,“你出去。”
陈秘书紧随其后也退下,沈怀南全神贯注翻阅着,浏览案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他们莫名地僵持很久,许柏承先开口询问,“她找过你。”
他嗓音无比喑哑。
沈怀南神色漫不经心,“谁。”
许柏承干脆利落回他,“你清楚。”
沈怀南轻笑,他合住案宗,上半身后仰,倚着靠背,“是找过。好奇过程吗?她是如何乞求我,如何说服我。”
我心口不由自主砰砰直跳,像斧头在恣意劈砍,砍得血肉模糊。
我太恐惧沈怀南向许柏承形容那一幕幕,无异于插在后者肺腑的钢刀,也无异于在我们之间埋下惊雷。它是如鲠在喉的一根刺,许柏承生生世世无法越过那道锥心的坎,在他最颓势,最绝望,身陷深渊的关头,我以自己为筹码,攻下唯一的生途。许柏承倨傲了三十五年,他最憎恶这种备受羞辱的方式,即便搏出一线生机,他面对我的时候,他夜晚睡在我枕畔的时候,他看到我不着寸缕的身躯的时候,他一定极度压抑和恼恨。我不希望许柏承活在一个痛苦的,难堪的阴影里。
我战栗着掏手机,打算发短讯给沈怀南,哀求他高抬贵手,留一点余地。
许柏承平静垂眸,“我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