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抬头,张家铭端着一杯酒走向他,弯腰在旁边坐下来。
温知耸肩,实话实说:“唱歌怕吓到你们。”
张家铭想了下,倒还真是没听过温知唱歌,虽然一起工作一年多,他对温知了解很少,只知他父母去世多年,留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温知平常话不多,工作做得仔细,从不哗众取宠,也不像其他初入娱乐公司的新人大惊小怪,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在接触明星。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温知手握一杯红酒,看着不远处的游泳池,眼神波澜不惊。
张家铭心下疑惑,君安俱乐部本就是京市顶级娱乐会所,出入的大多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钱权的法外地,达官显贵的乐子场,那些肮脏的,上不了台面的生意都是在这签了字盖了章,背后老板有点背景,客人的隐私保密做的极好。会所内消费高,普通工薪阶层一般不会选择来这娱乐,尤其是这种VIP包房,有钱也不一定能定到。张家铭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被楼上的富丽奢华惊了一下,看温知的无惊无喜的淡然平静,像是见过很多次。他稍加思索,问出了一直好奇的事情:“其实我觉得你挺神秘的。”
温知正端着酒杯往嘴里送,闻声顿时停下来,指了指自己:“我?神秘?”
“对,”张家铭说,晃着手里的酒杯:“是神秘。”
第一次有人说他神秘,温知突然来了兴趣,酒杯放到一边,微微侧身,一副跃跃欲试洗耳恭听的模样。
“前段时间,陈秘书亲自来告诉我,你要陪谢总出趟差,为期一周。”张家铭说,“那时候正是南北商会,我实在想不通,谢总为什么要带你去,而且,据我所知,在这之前,谢总连你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
一听这话,温知脸色立刻变得局促,又把身体侧了回去,拿起酒杯装模作样挡住脸,他总不能说,自己去南北商会东道主的床上呆了一周。
“还有,”张家铭没注意温知的小动作,继续说,“你身上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说不了哪一点,就是很不一样。”
温知心里慌乱,只希望张家铭能把南北商会忘了,咬着杯缘含糊其辞:“有吗?应该是我依旧用的那种学生时代的处事方式,你可能不适应。”
张家铭摇摇头,还想说什么,一声噗通声将平静的水面炸开,不知是谁扎进游泳池里,水花飞溅,噗通声一个接着一个,水滴扑面而来,洒了满脸。水池里伸手几双手拽着温知和张家铭,硬生生将两人拖进水里。
温知没防备,呛了一大口水,在水里咕噜咕噜冒了会泡,一只手把他提起来,温知搂着救命稻草似的搂着扶手梯大口喘气。
身后有人笑着喊,“张主管!温知!说好了今晚不谈工作,偷偷摸摸说什么秘密呢!玩游戏了!就差你俩!”
温知还在咳嗽,回答不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又被一群人拖着加入缤纷绚烂的夜生活。
这场团建活动临近凌晨还未结束,温知借口家里有事先离开,一群人正嗨着,没人在意谁还在谁走了,温知关上门,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会所。
天没下雨,包房里倒是人工降了一场香槟雨,温知身上酒气比喝下肚的酒重,衣服还有黏糊糊的蛋糕奶油。水混着酒还添了奶油,又湿又粘,极不舒服,包厢内能洗澡,温知没带换洗衣服,洗了也是白洗,穿着一身皱的衣服站在马路边等司机。
衣服是湿的,吹着风有点冷,温知慢慢蹲下/身,双手环着自己,从他的角度,抬眼就能看到“君安”两个璀璨夺目的标识,他垂下眼睫,今天是他第二次来君安,第一次是六年前,大一刚开学,温林脑部查出血块,随时有生命危险,他走投无路,把自己卖给了君安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