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导致的失血与迷药共同作用,龙凌云的声音已经透露出无法掩饰的虚浮,可她偏偏还在用超越常人的意志力,试图对抗。
所过之处,守卫狱囚尽数倒在迷雾中,这天牢中唯一一个伤重的人,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商月有些意外,随即灌了一口酒,打量眼前被铁钩穿了琵琶骨的女人。
那一头白发,以往总是梳拢得一丝不苟,如今却也披散下来,杂乱不堪。脸上倒没有多少伤痕,脖颈里几道飞溅的血线,蜿蜒着与衣服上的血洞重叠。
已经用铁钩限制,却还在手腕脚腕栓了铁索,合共六道铁链固定在墙上,比手臂还粗,这是生怕她跑了。
女人坐在墙边,因为失血而面色惨白。但她的脊骨,却没有因为不该承担的重量产生任何曲折。
站在满室铁锈与血腥中,商月脑海中浮现的,是龙兴城里,那家小桥流水的酒馆。
……
“你又偷跑出来,还学会来这种地方?”
龙凌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没有穿戴甲胄,一身简单素净的天青色长袍,却掩不住浑然天成的气势。
她并非每次都束高马尾,像今天这样,简单用发带扎成一股,就显得十分利落。
每次看见这个女人,商月都觉得她是“一身正气”的具象化,与自己这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冥妃身上那股阴柔狠戾的气质天差地别。
即使站在一处,也似两个世界。
“凌云姐,好巧。”
“好巧?我倒是从没想过,会遇见这种巧合。”
抬手指向对面的座椅,示意商月坐下,龙凌云借助喝酒的姿势,挡住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
就像看着管不住的孩子,偷溜出学堂的学子,按理是该责备,可商月身上莫名有种乖孩子的气质,总让人觉得情有可原。
哪怕出现在酒馆里,龙凌云也觉得,她可能只是好奇。
“凌云姐今日不用任职?”
在女人对面坐下,商月没话找话,企图打破这种尴尬。她很少会有不自在的时候,在这个女人面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体验。
只是想喝酒而已,又不是犯了星罗国法,怎么总是遇见这么尴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