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陈真真那轻浮的表情便一下消失,李诗棠声音平静地继续了下去:“他知道《赤蛇之书》的内容,还说,上面关于他的内容基本正确。”
“……这样啊。”陈真真有些愤懑,却只能叹口气,“也对,那家伙的‘视野’是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看不到《赤蛇之书》才奇怪吧?不如说,他给‘赤蛇’的记录打包票,我们应该放心才对。
“既然‘判官’的武魂真的是‘浮生笔’,那他也和我们一样,只是个靠武魂达到凡人不能企及之事的魂师。”
他看出李诗棠面色的凝重,故作轻松:“你也不用太紧张,反正只要不交出真名,他也不能拿你怎样……”
“可我们也不能拿他怎样。”
她吐出这句怨怼的话,陈真真愕然,又转为些许失落,最后接受现实般摇摇头。
“你说的也没错……”他叹气。
他的反应像轻轻划过水面的浮石,终于让李诗棠心中的一潭死水起了些涟漪。
她忽然意识到,陈真真或许是穿越者的前辈,或许能成为战斗方面的助力;可他并不能回答她目前最急迫最根本的问题:
有“判官”在,他们的人生真的还有意义吗?除了彼此,他们接触到的任何人和物,都可能是“判官”的安排啊?
还有,她真的能打败近乎地上神明的“判官”吗?凭她的糖果蛋糕?还是凭“亢龙有悔”?
……陈真真的问题可能不比她少,所以就算逼着他回答,她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丝涟漪。
李诗棠不需要涟漪,她需要有一块巨石砸进那一潭死水,砰地一下,让溅起的水花浇她个透彻,她需要这样来感觉到自己仍在活着,仍能活着。
她又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上臂,抓住衣物下母亲赠与的储物银镯,好像这样做就还有什么能依靠。
她听见自己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回去吧,陈帮主。”
陈真真打量着她的神情,他看出些什么,但没说出口。他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解决不了李诗棠的问题。
“你也……辛苦了。”他只能这样给予微薄的言语支持:“独自承受‘判官’的威压很不容易,尤其你还没成长起来。”
“可我早就失去了挑战‘判官’的资格,只能寄希望于你——我不会再说‘别紧张’之类的蠢话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尽管叫我吧。不管是打魂兽还是打人,脏活累活方面,我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