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日日看着你,夜里回来一身疲惫,常常等到灯都灭了你才进门。”
“事事都要你亲自抓、亲自签、亲自盯。”
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一点昏黄的灯影,像是怕被他看出眼里那点湿意,轻声道:
“我父亲当年跑生意,说要在乱世中搞出立身之本,什么生意都亲力亲为,后来与一众叔伯被土匪害死……”
“我哥,为了报仇参了军,他给我写过信,说等他安顿好了就会回来找我们……”
包国维心头一紧,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曹蕊的额头抵在他胸口,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
他低头,细嗅着她发间的淡香,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腹部,那里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衣料,似乎能感受到新生命的脉动。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嗓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我答应过你,等战争结束我要带你去世界各地去看看......"
曹蕊闭上眼睛,睫毛微微湿润。她没说话,只是攥紧了他的军装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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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凉,包国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周边的老树上,黑鸟振翅飞走,只留下一声短促的啼鸣,很快消散在夜色里。
……
长江水汽蒸腾,整座山城闷热如蒸笼。
武城沦陷后,同盟政府西迁至此,这座原本偏居西南的古城骤然挤满了逃难的人群。
青石板路上,西装革履的官员与挑着扁担的苦力擦肩而过,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临江的茶馆里,吊扇吱呀转动,却驱不散暑热,报童挥舞着油墨未干的《中央日报》,高声叫卖着前线战况,
声音淹没在街头小贩凉茶——冰镇酸梅汤——的吆喝声中。
黑市的米价已经涨得令人心惊。穿着绸衫的米行老板摇着折扇,对满脸愁容的主妇们摆手,
"不是我不卖,这价钱是上头定的!",而巷子深处,背着步枪的兵痞正把军粮偷偷搬上等候的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