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号,共五连廒,容积六千石。”陈松柏答,“照这个进度,下月中旬能封顶。”
“好。”包国维看着不远处一排布棚下的妇人和小孩,又低声道,“这种能换粮的工事,比枪还稳人心。”
日头落山时,巡视也基本告一段落。
临时工地上挂起了两盏马灯,光晕在木架之间晃动,照得地上的石灰线与脚印一片斑驳。
人力装车队开始收拢器材,外围巡逻的警卫换班,夜值表从工棚门口传到调度处,又抄了三份,送往后方。
包国维原本想着就此离开,但见天光渐暗,便顺势与陈松柏一道往工地的宿营点走去一起吃个饭。
沿路还有民工围在汤锅边排队等饭,锅里煮的是带筋的牛骨和苞谷碎米,香味透得远,几个孩子忍不住探头张望。
宿营点设在仓址北侧一片临时搭起的帐篷区,用的是防雨粗布和竹片,
每间四人一棚,内设稻草垫、挂布、蓄水桶,还有几个是留作医护室、通信所的,划线清楚。
陈松柏的住处,就在最靠东头的一溜帐篷里,外观并不起眼,与普通工棚没大差别。
帘子口挂着一块写有“总工程处”的破旧门牌,木头边角已经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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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国维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你住这?”他低声问。
“嗯。”陈松柏拍拍衣襟,语气平静,“棚后是便沟,左边两棚是工具房和档案处,右边住的是仓建调度科,方便联络。”
包国维没说话,只站在原地看了两秒。
夜色渐深,风开始转凉,地上蚊虫跳跃,帐篷边几个民工正在一边擦脚一边聊天,声不算小,语句里带着好听的豫北话调。
“是我疏忽了,这阵子一直忙着部队的事儿,没来看你。”他终于开口,低声念叨,
“你这住处离主路近,隔得薄,连个外岗都没有……谁知道工人里头有没有夹了日军的细作。”
陈松柏笑了一下,眼角那抹泥灰因为笑意而崩开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