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退后一尺,“别耽搁吉时。”
我命令开路的炮兵行进,八连发的枪响,嘶吼环绕苍穹,三军仪仗整齐划一,陆军护航,海军扛旗,空军驾驶战斗机在低空徘徊,车队铺天盖地衔接鸣笛示警,摇曳似巍峨的长龙,恢宏咆哮气吞山河,雄赳赳侵略了十里街巷。
他沉默与我擦肩,浓烟像一帘从天而降的热浪,绞得我窒息,关彦庭恍若呓语,他削薄的唇阖动,“我讲了很多谎言,有一句是真的。我喜欢你。”
我呆滞僵在原地,汹涌的人潮沸腾,澎湃推搡我,我浑浑噩噩的随着起起伏伏。
风花雪月如此荒谬。
仿佛在稚嫩的心脏插了一刀,凛冽,尖锐,坚硬。
每每触及,灼烫抽疼。
喧闹的呼喊,在最后一辆车幻化为窄窄一点时戛然而止。嘈杂的窃窃私语也逐渐平复,几乎鸦雀无声,一双双不怀好意揣测的眼睛定格在墨绿色的坦克车尾,定格在我纷飞的裙衫。
后排一位老实窥伺的夫人拽着同伴女眷,一脸鄙夷的瞥我,“关总参谋长待她情真意切,她末了借幌子跑了,咱的圈子谁不知她红杏出墙,淫荡成瘾,她做沈厅长的二奶时,孟太太提醒我,盯紧了自家男人,不省油的灯能把房梁烧了。”
白夫人不耐烦挤出看台,冷飕飕的圆场,“夫妻同林鸟,灾难各自飞。关总参谋长节节高升,中央的文书都昭示了,关太太又不傻,她倘若是蛇蝎毒妇,嫌钱铬手吗?不该眼巴巴的攒在怀里,男人落魄她跑,飞黄腾达了也跑,她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那名太太阴阳怪气的讥讽,“白夫人与关太太…瞧我的记性,与程小姐交好,您巴结她替白主任谋出路人尽皆知,押错了宝,您倒大度。”
白夫人将栅门麻利一锁,“我家老白不遮不掩的依附上司,求平安顺遂,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光明磊落。”
太太还要和她争辩,被同伴告诫,拖拉迈下客席。
白夫人在我头上撑开一束伞,护送我走武警驻守的通道,“嚼舌根的市井泼皮,镀了官府的金,在台面也丢人现眼,关太太不必计较。”
我语重心长,“大风大浪经历过,流言蜚语的雕虫小技,我百毒不侵。”
“其实”她踯躅半晌才试探着劝慰我,“关总参谋长的是与非,我无权掺合。单凭高官一丘之貉,他不慕美色,清白本分,实属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