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受伤了,耳背划了口子,乡下没药,我揪了一撮马苋,混着白酒给他涂了,你别忘了敷,我娃小时候闹,每次涂了没几天就好。”
我摸索口袋,掏出一沓钱,撂在糙石井口,“多谢大姐。我们住一段时日,您费心了。”
我们隐隐的说话声传进厢房,蜥蜴推开门,循着屋内的光,他喜出望外,“嫂子?”
我拎着箱子冲入房间,蜥蜴扯着嗓子吼,“廷哥!嫂子平安!”
他接过我的铁皮箱,铺在台阶,清点着枪械数目,张宗廷从土炕搁水壶的墙壁两步跨到我面前,他一把揽住我,他手臂隐隐颤栗,像流落天南地北失而复得的珍宝,几乎将我勒进他胸膛,化成一滩水渍。
我莫名觉得可笑。
难道不可笑吗。
我程霖机关算计,也有狼狈落荒的一刻。
张宗廷恋战、战姿漂亮、战国硕硕,有朝一日,也功亏一篑,全军覆没。
谁是赢家。
在这场较量中,关彦庭是赢家。
沈良州赢了吗?
他允许盟友弑父,他毕生都活在阴霾,他记恨沈国安杀母,殊不知,关彦庭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和我有何区别,棋子罢了。
只我这枚棋子,物尽其用,做了弃子。
他荣登省委,执掌东三省,不光彩的陈年旧事,也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