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再起,雄踞一方,叱咤风云,统领江湖。
剔骨扒皮换回生离死别,他同我一样,除了彼此,这风月的千种柔情眷恋,葬入三尺碑陵,灰飞烟灭了。
他搂着我日益消瘦精神恍惚的身躯,亲吻我的每一寸,每一毫厘,他唤我的名字,我不理,他唤我小五,我笑着嗯。
我仍撒娇,仍刁钻,只是反复疲累,浑噩嗜睡,我在空寂的半梦半醒中,听见他的啜泣,他闷在掌心的,无边无际的悔意。
他大约在斥骂自己,若强行留我在东北,会否不是这样的下场。
若他一早杀了蒋璐,若他死在那座饱经风霜、暮鼓晨钟的庙宇,会否上苍不忍收我了。
不可一世的张宗廷啊,泰山轰顶,枪林弹雨,睥睨天下的张宗廷啊。
他握着我枯槁的手,像无助的孩子,抵着我额头失声痛哭。
我未曾睁眼,对他说一句,命。
我不服命。
我服报应。
我和他,皆是王法纲常不容的歹徒。
他猖獗,恶贯满盈,我毒辣,蛇蝎祸端。
我不畏。
我舍不得他。
我想要漫长的时光,不跌宕,不厮杀,不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