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要弹坐起身,一根银针扎入他皮肉,张婵冷漠的声音传来:“不想死的话,别动。”
陈谓僵住,多次被张婵救治的回忆涌进脑海,那疼痛滋味,当真是半点都不美好。
他如今像只刺猬一样,全身扎满银针,只剩眼珠子可以转动,不期然,对上张婵沉沉的眼睛,她眼中全是他,又像无他,视线并不聚焦,毫无波澜,好似一汪死水,却莫名叫他心安。
看来,他又捡回一条命,苍天佑他。
张婵看他发呆,心神惘然,想来是后怕,故意逗他:“你刚才叫成那样,莫不是梦见你家小师妹不要你了?”
陈谓跟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当即反驳:“笑话,我家小师妹什么都可能不要,唯独不可能不要我这个大师兄。”
明明是张婵主动挑起的话题,但她并不想陈谓时刻将鸾鸾挂在嘴边,她指尖翻飞,有条不紊地给陈谓放血,一点点引出陈谓体内淤积的罡气,转移话题,“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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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谓瞅她一眼,好声好气地跟她打商量。
张婵斜他一眼,“你觉得呢?”
“好吧。”陈谓妥协。
自从他头一次成功拿回来天山雪莲,张婵非要仔细盘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肯煎药,现在,每次陈谓拿回药材,都要主动向她交代经过,彼此已成心照不宣的惯例。
陈谓不爱与人说这些,像在毫无隐瞒地剖白自己,这种滋味真叫人难挨,也不自在,他只好叁言两语,简单快速地交代这次拿树舌丹芝的过程。
听完后,张婵沉默几息,不知是什么意味,道:“能从陆盟主手下脱身,算你小子运气好。”
陈谓只是轻巧地笑了笑,并不答话。
接下来的时间,室内一片安静。
大多数时候,陈谓与张婵都是无话可说的。
或者说,除了必要的交谈,其余时候,陈谓并不爱跟张婵讲话。
张婵早看出他隐隐的疏离,碍于骄傲,她也不会再主动攀谈,即使她和陈谓分离多时,如今好不容易见面,能够独处一室。
不知过了多久,张婵舒口气,将陈谓身上的银针取尽,仔细收回药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