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俯身拾起凶器,凤钗垂珠扫过宫女惨白的脸,"余孽未清?"
翠缕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皇后娘娘好手段!
可您当真以为......"她突然暴起扑向龙案,却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藩王在城外养了三百死士!
今夜子时就要——"
"就要如何?"皇帝猛地站起,明黄袍角扫翻药盏,褐色的药汁泼在翠缕脸上,混着血水往下淌,"说!"
小宫女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脖颈青筋暴起似有活物游走。
安陵容心头一凛,扯下腰间香囊掷向侍卫:"掰开她的嘴!"却见翠缕眼中红光骤现,竟生生咬断半截舌头,黑血喷溅在蟠龙柱上滋滋作响。
"是南疆的血蛊。"安陵容用帕子裹住那半截断舌,靛蓝色冰晶在血肉中闪烁,"皇上请看,与香灰中的毒物同出一源。"
皇帝踉跄着跌坐龙椅,玉扳指在案上磕出裂痕:"传旨九门提督......"
"不可!"安陵容突然掀袍跪地,凤冠垂珠撞在龙案边缘叮当作响,"此刻调兵必打草惊蛇。
臣妾斗胆——"她抬眸望进皇帝眼底,前世今生两辈子攒的孤勇都在这一眼里烧成灰烬,"请皇上赐臣妾凤印,许臣妾彻查此事。"
地龙热气蒸得人目眩,安陵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皇帝染着丹蔻的手指抚过她鬓边凤钗,忽然轻笑出声:"容儿可知,当年纯元也是这般跪在朕跟前,求朕许她协理六宫之权。"
安陵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凤鸾春恩车的铃铛声仿佛穿透时光,与此刻养心殿的铜漏滴答声重叠。
她望着皇帝眼底映出的自己,突然看清那抹朱红朝服下,裹着的早已不是延禧宫瑟瑟发抖的鹌鹑。
"臣妾不是纯元皇后。"她将染血的帕子按在龙案,靛蓝毒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但臣妾能让皇上看见,紫禁城的雪底下究竟埋着什么。"
三更梆子响时,安陵容握着凤印走出养心殿。
苏培盛提着羊角灯在前引路,灯影将雪地照成斑驳的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