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雪光透进菱花窗,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九域志》翻开的苗疆页。
安陵容蘸着靛蓝粉末在奏折背面勾画,铁锈与银粉在皇室朱砂下渐渐显露出皇陵暗道图。"魏国公书房供着的不是祖宗牌位,"她突然将断梳刺进舆图某处,檀木齿缝渗出暗红液体,"是先帝时期夭折的十九皇子生母的巫蛊偶。"
皇帝的手掌覆上她颤抖的指尖,在暗道交汇处按出带血的指印。
檐角铁马突然齐声作响,盖过了远处传来的一声婴啼——那声音竟与三年前难产而亡的魏嫔临终哀嚎惊人相似。
安陵容颈间翡翠突然迸裂,玉珠滚过暗道图上某个标注魏字的据点,在御砖缝里拼出半枚带蛊纹的皇子金锁形状。
五更梆子再响时,安陵容正将染血的漕河舆图卷进先帝遗诏的空心轴。
皇帝解下随身二十年的螭龙玉佩塞进她掌心,玉纹间暗藏的沟壑与舆图上的河道完美契合。"明日让钦天监说朕要闭关斋戒,"他在她耳畔低语,气息拂动银叶缀成的耳坠,"记得你教莞嫔养的那对红嘴相思鸟?"
晨光初现时,安陵容站在梅树下轻抚小腹——那里藏着用十八封家书灰烬调制的避毒香囊。
掌事太监送来早膳的瞬间,她故意打翻盛着苗疆贡茶的琉璃盏,看着茶汤在雪地里蚀出魏字纹路。
染冬在廊下抖开孔雀氅时,一片银叶悄然飘向魏嫔生前居住的钟粹宫方向,叶脉在朝阳下泛出与皇子金锁相同的蛊纹光泽。
御书房漏刻指向辰时三刻,安陵容将浸透靛蓝粉末的银剪按在漕河舆图上。
皇帝掌心的箭伤渗出血珠,顺着舆图标注的粮仓位置蜿蜒成符咒,与冷宫梁柱的蛇形图腾遥相呼应。
"钦天监已备好荧惑守心的星轨图。"安陵容用银簪挑起龙涎香块投入炭盆,青烟中浮现出魏国公府密室的轮廓。
她故意露出腕间被翡翠念珠勒出的红痕,在皇帝瞳孔里映出十九皇子夭折时的生辰八字。
三日后祭天大典,当钦天监正使高喊"荧惑犯紫微"时,安陵容藏在孔雀氅衣下的银叶突然震颤。
魏国公捧着的祭天玉圭表面浮现蛊纹,与他袖口沾染的苗疆贡茶渍形成双生蛇影。
禁军统领的剑柄在日光下折射出诡异蓝光——正是从冷宫梁柱刮下的诅咒粉末。
"国公爷的玉带扣里藏着什么?"安陵容在百官哗然中轻抚孕肚,指尖扫过礼部尚书颤抖的官袍补子。
突然爆裂的银叶在魏国公脚下炸开靛蓝火焰,露出兵部文书上私盖的龙纹暗章,那印泥竟掺着三年前魏嫔难产时的脐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