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梳妆台上凝结冰花的犀角梳,梳齿间纠缠的发丝不知何时断了一缕,正落在描金妆奁的缝隙里,闪着幽蓝的磷光。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尚未散尽,未央宫檐角的青铜风铃突然齐声碎裂。
安陵容指尖还沾着蛊虫卵的血腥气,就见春棠踉跄着撞开暗室雕门,怀中抱着的琉璃引魂灯竟有半数布满蛛网状裂痕。
"娘娘,冰窖里藏的硝石全化成了血水!"小宫女扑跪在地时,裙裾翻起暗红冰渣,"御膳房呈来的朱砂......全被换成了赤石脂!"
安陵容腕间的珊瑚手钏应声绷断,殷红珠子滚进铜漏沸腾的碧液里。
她望着冰晶中浮现的残缺战报,昨夜子时用犀角梳窥见的玄甲人影正在雾气里扭曲——皇帝左肩的龙纹补子渗出血迹,竟与三日前送来的捷报图样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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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本宫妆奁第三层的金累丝香囊来。"她突然将九尾凤钗刺入掌心,血珠顺着钗尾滚落星盘,"让内务府总管跪到辰时三刻,若少跪半柱香,便将他房里那尊鎏金自鸣钟熔了填井。"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窗棂,安陵容已站在结满冰棱的冰窖门前。
青砖地上蜿蜒着诡异的紫红水痕,七十二盏琉璃灯残骸在霜气里泛着幽光。
她弯腰拾起半片灯罩,裂纹中赫然嵌着半枚珍珠纽扣——正是上月赐给景仁宫大宫女的样式。
"传本宫口谕,各宫辰时请安改在冰窖。"她将染血的香囊扔进紫红水泊,嗤啦腾起的白雾中浮现出扭曲人脸,"让太医署送二十斤艾草灰,混着孔雀胆粉末洒在甬道两侧。"
春棠欲言又止地望着雾气里挣扎的人影,那分明是去年因克扣月例被杖毙的刘嬷嬷。
安陵容却已踩着冰渣走向地窖深处,绣金凤尾逶迤过处,凝结的血水竟自发退开三尺。
"娘娘,慎刑司来报,昨夜丑时三刻有黑影潜入御药房......"周嬷嬷话音未落,安陵容突然掀开角落的樟木箱。
本该存放犀角梳头水的瓷瓶碎了一地,混着朱砂的液体在冰面上绘出诡异图腾——正是《巫祝遗录》中记载的"锁魂阵"。
她冷笑一声扯断腰间禁步,翡翠玉珠弹跳着滚入阵眼。
当第七颗珠子嵌入冰层,图腾突然翻转成北斗七星状,阵中缓缓升起半截焦黑手骨,指节上套着的玛瑙戒指还刻着莞字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