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七颗珠子嵌入冰层,图腾突然翻转成北斗七星状,阵中缓缓升起半截焦黑手骨,指节上套着的玛瑙戒指还刻着莞字花纹。
"好个借尸还魂的把戏。"安陵容碾碎手骨洒向铜漏,沸腾的液体骤然平静如镜,"去把冷宫西偏殿第三根梁柱拆了,取里面的檀木匣过来。"
众人惊骇目光中,她竟亲自执起铁锨掘开冰窖暗墙。
当沾着尸臭的檀木匣重见天日,匣中那件褪色嫁衣突然无风自动,金线绣着的三百八十个名字在晨光中泛起血光——正是十年前埋入地底的金鳞卫名录。
"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在作祟。"她撕下嫁衣袖口掷入阵中,血光霎时化作无数丝线缠住雾中人影,"春棠,记下被红线缠颈者的名字。"
辰时的钟声响彻宫阙时,冰窖已跪满战栗的宫人。
安陵容端坐寒冰雕成的凤座,看着嫁衣血线勒住三个尚宫的脖颈。
她们发间别着的珍珠纽扣正与灯罩残片严丝合缝,腕间暗藏的赤石脂粉末还在簌簌掉落。
"拖去虿盆喂本宫新养的蓝尾蝎。"她抚过嫁衣上某个被血污覆盖的名字,那是皇帝乳母崔嬷嬷的独子,"再传话给御前的人,说本宫酉时要借阅浑天仪修缮记录。"
当最后一丝血线在嫁衣上隐没,冰窖突然剧烈震动。
安陵容扶住凤座抬头望去,穹顶冰棱竟凝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天权星位置赫然悬着半枚带血的虎符——与皇帝出征前夜塞进她枕下的残片完美契合。
"娘娘,金鳞卫已按您的吩咐跟着蓝尾蝎出城了。"春棠捧着重新炼制的蛊虫卵跪呈上来,"只是朱砂存量仅剩三成,司天监说今夜子时是最后的......"
"去把本宫的陪嫁玉璧砸了。"安陵容突然打断她,扯下颈间璎珞掷在地上,"用碎玉粉混着孔雀胆涂在琉璃灯内壁,未时前要备齐四十九盏。"
她转身走向冰窖深处的祭坛,嫁衣上的血字在寒风中明灭不定。
当碎玉粉混着蛊虫血涂满第七盏琉璃灯,镜中突然闪过皇帝染血的玄甲。
安陵容指尖猛然收紧,灯罩在掌心划出深深血痕——那甲胄左肩的裂口,竟与三年前她亲手缝补的位置分毫不差。
酉时的暮鼓声中,司天监掌事捧着浑天仪图谱跪在阶下。
安陵容看着星轨图上新添的朱砂标记,突然将染血的灯罩按在图谱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