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朱紫霎时跪作鸦青色的浪潮,兵部尚书额头触地的声响在殿内回旋。
安陵容望着丹墀下瑟瑟发抖的鹤补子,忽然想起前世华妃赏的翡翠耳坠,也是这样悬在鬓边战栗不止。
七日后暴雨倾盆,安陵容立在文华殿的琉璃滴水檐下。
雨丝穿过铜鹤香炉的羽翼,将户部侍郎呈上的账册洇成深浅不一的云纹。
他正絮叨着江南漕运的亏空,官靴却不着痕迹地碾过青砖缝里的靛蓝冰屑。
"去年淮安府修堤的三十万两雪花银,"安陵容突然用犀角梳挑起账册,断口处的血玉髓坠子扫过侍郎眼皮,"怎么在河道总督小妾的妆奁里,开出了南海珍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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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劈开殿内死寂,宝鹊适时捧出鎏金木匣。
匣中珍珠帘在电光中流转虹彩,每颗珠子内里都嵌着微雕的"漕"字。
户部侍郎瘫坐在地时,安陵容瞥见他袖口露出的靛蓝冰花,与前世齐妃发间的点翠簪颜色如出一辙。
当夜子时,安陵容在养心殿暗格里翻出太祖手札。
羊皮卷上朱砂绘制的星象图里,客星犯紫微的轨迹竟与江南漕运图完全重合。
她蘸着犀角梳渗出的血珠在宣纸上勾画,翡翠镯裂痕突然发出蜂鸣,震得案头青铜饕餮镇纸滚落在地。
次日朝会,安陵容当廷颁布三道懿旨。
第一道将漕运改由皇商督办,第二道开放八旗子弟参与科举,第三道竟是命钦天监在玄武门外设观星台。
当她说出"日月星辰当为天下人所共瞻"时,几个老臣官帽下的白发剧烈抖动,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暮春三月,八百里加急捷报与玄冰同时抵京。
安陵容立在观星台九层玉阶之上,望见萨满巫师捧着千年玄冰走过御道。
冰晶折射出的七彩虹光里,她恍惚看见皇帝临行前夜,用带血的扳指在掌心画的星图。
地宫青铜门开启时,七十二盏长明灯齐齐爆出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