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楚陵光的。”
“楚陵光的。”卡尔文面无表情地想,四舍五入也确实是楚陵光的,反正不都是一家子么。
路德维希当然没跟着走,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检查了一下楼双信放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开始换床头柜上燃着的香料。
塔伦侧躺着,看着他的手,半晌才问,“楼双信和你说什么了?”
“发了条录音。”路德维希说,“如果你不想让我听到,我就当没有听过。”
这意思不就是已经听完了吗,塔伦有点无语,却也没追着问什么,看着他叹气,“你变了不少。”
路德维希不明白,只是说,“没有变。”
塔伦真不懂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的,说到底,他现在还有多少日子,估计楼双信都说不清吧。
“听到了也就听到了吧。”塔伦趴着看他,“我真拿你没办法了。你遇到我真是倒霉啊。”
他真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路德维希也是个死脑筋的,偏偏他自己也犟,两个一头热的虫凑到一起,又碰到那么多破事,倒霉,彻头彻尾的倒霉。
但是路德维希摇摇头,“我不觉得遇见你倒霉。对我来说陪着你是好事,一直到今天,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失去过什么。”
他想,一直在失去的、倒霉的那个是你啊。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皇室迟早会分崩离析,肉体会衰败,一条小路蜿蜿蜒蜒,越走越窄,塔伦为了走过去,只能不停地丢掉一些东西,丢掉过去,丢掉那些矫情的小性子,丢掉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徒留一个躯壳。
而除了塔伦以外,路德维希没有失去过什么,他依然是权贵,走着世俗的道路,一直到今天。路德维希捏了捏他的手腕,有些出神地看着他腕部凸起的骨骼,“至少有我在,总能帮你处理一些事情。”
“......可不止一些了。”塔伦不知道该说什么,“吓到你了吧。”
“嗯。”路德维希贴了贴他的手背,“吓死了。”
“你怎么都不发脾气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路德维希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没法冲你发脾气。但我这两天确实很后悔,应该把你盯紧一点。我什么都不想逼你做,但有时候觉得这样反而错了。”
塔伦苦笑了一下。有时候真是挺想不明白的。要他说,他自己这一辈子挺命苦的,但是现在那些破事结束之后,他又其实不缺什么,路德维希也好,卡尔文也好,都把他当祖宗供着,楼双信为了他身体好点应该是加班加点守着,都在房里打地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