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又来了。”他推门而入,抖了抖衣角,“不会是看到行情不好,想着把人情账先结一结?”
沉时安起身,语气恭敬:“不敢。只是有点事,不敢自己做主,想请谢哥看一眼。”
“哟。”谢军坐下,把杯盖掀开,“难得你也有不做主的事了。”
他说得慢条斯理,茶还没泡,目光却已经落在桌上那份折得整齐的传真上。
沉时安双手将纸推过去。
“澳洲那边,原来对接的那一户,年后忽然翻量。我一时接不下,想着让谢哥过个眼。”
谢军没动,只用茶盖拨着水:“翻得倒快。”
他扫了一眼字迹,手指轻敲两下,笑得意味不明。
“做了这么久,量没怎么涨,人也没见你多带一个。忽然来这两千,是他们胆子大,还是你不想接了?”
沉时安低头:“谢哥看得清,我不瞒您。这两千,真是压不下了。”
“不是没路,是人不好控。我也清楚,这个阶段,多吃一口,不见得是多赚。”
谢军这才慢条斯理地把茶盏放下,接过传真,单手晃了晃:“你是想退了?”
“不是不做,”沉时安语气放得极低,“是知道自己哪一步该停。”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何况我这点量,谢哥一直是看在小孩的面子上才给的,我心里有数。客户要是谢哥愿意接,我替他们把线搭一下。要是您看不上,我这边也能推回去。”
谢军一手撑着茶桌,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声:“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了。”
沉时安垂眼不语,等他说完。
谢军手指一顿,终于道:“你那边的老家伙不是死了吗?洪兴最近走货也走得少,按理说你这点生意,该是抢着做才对。”
话音平淡,却像一根试探的针,点到关节。
沉时安顺势应:“是少了。我也知道谢哥一直照着洪兴的面子让我起步,现在父亲没了,我再做下去,也算是撑别人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