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吵着,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呼喊,那声音穿透了营垒的阻隔,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村上家主脸色铁青:“放肆!传我命令,谁敢妄言投降,立斩!”
可军令哪拦得住人心。南方贵族的军队看着人多,实则十有八九是佃户和家奴,手里的兵器还没锄头顺手。他们跟着贵族打仗,不过是怕被鞭子抽、怕家里的田被收,如今听见“免死”二字,握着矛杆的手先软了三分。
金乌军的攻势来得古怪。他们不结大阵,五千人一队,十队一阵,像群红蚂蚁似的在联营之间钻来钻去。有时东边刚响起厮杀声,西边的队伍已绕到了营后;这边的贵族刚调兵去迎战,那边的金乌军已带着缴获的财物跑远了。
天佛坐在帅帐里,听着手下报来的战况:“左翼三队袭扰村上家大营,斩敌三千,夺了五十车粮草。”“右翼五队在城下家堡外放了把火,他们的兵马追了十里地,被咱们引到沼泽地了。”
天佛随手翻着贵族联军的布防图,图上密密麻麻标着十七家的防区,各营之间的空隙比筛子眼还大。“传令各队,夜里多敲鼓,多举火把,让他们连觉都睡不安稳。”
入夜后,南方联营果然乱了套。金乌军在营外十里地内到处点起火堆,鼓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小队士兵冲到营前放几箭,喊几句“降者免死”。十七家贵族各管一段,你敲你的梆子,我吹我的号角,到后半夜,连哨兵都分不清哪处的警报是真,哪处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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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麻一的小贵族家奴,夜里换岗时听见营外传来同乡的声音:“快逃吧,金乌军不杀平民降兵,我昨天就看见柳下家庄的二柱子投过去了,还领了干粮呢!”他攥着冰冷的矛杆想了半夜,天没亮就带着同帐的三个弟兄,偷偷扒开营垒的栅栏跑了。
这样的逃亡,从第一夜开始就没断过。
第三日午后,南方贵族们终于达成了共识。
“涡之国的军队在南边集结,定是要攻打我们的家呀。”村上家主拍着案几,“这五十万金乌军就是块绊脚石,先把他们啃了,再东援主战场击败天飞燕,这才能得到最终胜利!”
十七家贵族凑出三十万重甲步军,清一色的铁盔铁甲,手里握着丈二长戟,光是站在那里就像堵黑沉沉的墙。领军的是村上家族最能打的长子村上虎,这人满脸横肉,上阵前喝得满脸通红:“今日定要让金乌军变成烤鸡!”
消息传到天佛帐中时,他正对着舆图喝茶。听完整报,小太子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潮笑:“来了就好。传令下去,左翼右翼佯装溃逃,中路步步为营,退向落星峡谷。”
落星峡是南方腹地少有的险地,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几丈余宽的峡谷,最窄处仅容两车并行。金乌军退到峡口时,魏虎的重甲军已追到身后,铁甲碰撞的铿锵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他们跑不掉了!”村上虎在通灵兽上狂笑,“传令全军全速追击,进入峡谷别让那小太子跑了!”
三十万重甲军像条黑色的长蛇,顺着峡谷往里钻。最前面的士兵刚过峡口,就听见头顶传来呐喊,还没抬头,滚木雷石已像雨点般砸下来。前排的士兵瞬间被砸得筋骨断裂,后面的想退,却被源源不断涌来的人潮推着往前挤,峡谷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攻击!”天佛站在崖顶,红旗一挥。
两侧山崖上的金乌军用强弓硬弩往下射,箭矢上还带着起爆符,穿透铁甲的闷响与爆炸声此起彼伏。有那机灵的士兵还往峡谷里扔火球,引燃了预先备好的柴草,浓烟顺着峡谷蔓延,呛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