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瞳,这张面容,平日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审视,冷酷、傲慢、或嘲弄的神情交织,仿佛世间一切皆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现在,他无力地躺在黑暗中,脆弱无助地,乞求着仅仅一个笑容。
这是聂辉从未对陈冬展露过的,藏匿在灵魂最深处的“心”。
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比任何羞辱与折磨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她恨透了这个聂辉。
恨他的欺骗,恨他的粗暴,恨他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希望他死,希望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如今,她更恨自己的软弱。
她是一名斗士。一名身经百战的斗士。
仇恨使她保持清醒、令她充满斗志。
而这种掺杂着同情和悲悯的情感,却像钝刀割肉,一寸寸消磨着她的意志,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无法自拔的纠结与绝望中。
她无法完全地憎恨聂辉,却也不能原谅他一分一毫。
愤怒的烈火悄无声息地消散,涌上的,是如潮水般窒息滔天的悲哀。
那道滚烫的,自他额前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蜿蜒而上,煎熬灼烧着她的灵魂。
陈冬面色惨白地抵住衣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半晌,才迈动僵硬的双腿,拿起小灵通拨打魏医生的电话。
……
聂辉反复烧了两天。
伤口感染。这是最危险的情况。
魏医生一边往他静脉里推抗生素,一边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