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因为这句话骤然掉落,轻轻地啜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到最后变成收不住的痛哭,我抖着肩膀,紧紧咬着唇,难过得不能自已。兰西抱紧我,侧过身子,靠着我的头,我听不见他的哭声,可我知道他也在哭。
家家户户燃起了烟花爆竹,火光映着黑色的夜空,白皑皑的大地被照得亮如白昼,不晓得何处吹来一阵风,冰凉的雪粒落进眼里,我伸手抹了抹,放下手时我看见了程靖夕。他站在院角的枯树下,一手扶着树干,定定望着我的方向,大片大片的雪花盘旋着落在他身上,可他像一点都感觉不到,静得像是刚堆起来的雪人。
我想我一定是醉得厉害了,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他的眼睛璀璨如星,像极了宇宙中最闪亮的星河,汇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第
九
章
"我不知道程靖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哭得眼睛灼痛起来,冷风又如刀割般吹在泪湿的脸上。我把脸埋在兰西怀里疲惫地睡着了,再睁眼时,枯树下已经没有人了,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好像连只鸟都不曾经过。也许,我那时看见的程靖夕,只是我的幻觉吧。
“醒了?”察觉到动静的兰西低下头问。
我揉揉肿得睁不开的眼睛,点了点头,天还未亮透,爆竹声依旧接连不断地响着。我动了动,想要坐直,可身上盖着的衣服却滑了下去。
一股檀香扑鼻而来。
我皱眉望着那件半吊在身上的驼色风衣,然后就愣住了:“这衣服……”
“程靖夕来过。”兰西把风衣往上提了提,贴着我的脖子拢好,“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给你披了件衣服,就走了。”
原来,那不是我的幻觉,程靖夕真的来过。
我小声道:“你怎么不留住他!”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身为我的死党,你居然都不舍得脱件外衣给我挡风。”
兰西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拜托!我都当了一晚上免费的贵妃椅给你枕着睡了,你居然还妄想让我脱外衣给你挡风?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真不把我当人看啊!话又说回来,程靖夕是那种我想拦就能拦得住的人吗?”
程靖夕确实不是那种说拦就能拦住的人。
我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低头看着身上的风衣,我无奈地叹息,虽然衣服不是我借的,但有借得有还,老天爷真是位爱折腾的主儿。我明明都决心与程靖夕斩断一切恩怨情仇,按照一般剧本走向,我和他的缘分也该到此为止了,偏偏那之后让我接二连三地与他有所交集,一系列的巧合让我都要怀疑,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了。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把风衣拿了起来,然后叠好,拍拍屁股上的灰,对兰西道:“我去还给他,你看你是继续在这吹风呢,还是回屋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