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把风衣拿了起来,然后叠好,拍拍屁股上的灰,对兰西道:“我去还给他,你看你是继续在这吹风呢,还是回屋睡个回笼觉?”
兰西伸了个懒腰:“当然回屋啦,睡眠对我这种实力派偶像简直就是奢侈,要不是你,我早就回屋睡暖暖的火炕了。”说着他边打哈欠边往里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转头对我道,“对了,小慈。”
“什么?”
“程靖夕昨晚问了我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他看着我,眼神别有深意,像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他问我,‘宋亦夫的死,是不是让她痛不欲生’。”
我屏住呼吸问:“你……怎么回答的?”
兰西耸了耸肩:“我就回他,废话,那是她爸爸,唯一的血亲。他听我这么一说,眼神就晃得跟地震似的。”他停下来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继续道,“关于他那个神情,还有他这几天的反常,我琢磨了一个晚上。小慈,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和你复合?”
我被“复合”这两个字吓得不轻,连忙拨高声音,结巴道:“别、别乱讲,没、没那可能!他能不再恨我,都已经很好了。”
听到这句话,兰西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
我胡乱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句话叫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捧着程靖夕的衣服站在他的房门口时,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手抬了几次又放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敲门,一抬头,袁北辙推门而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差点撞上我。
“宋小姐。”袁北辙焦急的脸上出现大喜之色,“你来得正好,帮我照看一下程先生,我怕他等下醒来找不到人。”
我讶异道:“他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程先生昨天还只是低烧,今天就成了高烧加重感冒。这雪下得这么大,回福川也不行,老太太说了,村里的大夫陪媳妇回娘家过年了,我得和安杰拉去村东头找他。”
我看他急得眼睛都要和眉毛挤成一团了,连忙摆手:“那你快去吧,这边我看着,你放心。”
“谢谢宋小姐。”话音刚落,袁北辙就冲进了风雪里。
我钻进屋里,关上门,将叠好的风衣放在床尾,程靖夕面朝墙而睡,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搬了张小板凳在床边坐下,我把手插在口袋里,缩了缩脖子。这房间是由柴房临时改的客房,没有炕,确实阴冷,跟我和苏荷那个一进门就得脱得只剩保暖内衣的房间根本不能比。我瞪着程靖夕的后脑勺,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小小的怜悯,他昨晚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又把外衣给了我,才会令病情加剧的。好在刚才袁北辙并未注意到我手里还拿着程靖夕的外衣,不然又得一通解释了。
正想着,床板咯吱作响,程靖夕喘着粗气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迷离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