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侍嬷嬷和太医的轮番伺候,她虽不像普通妇人那样生斑臃肿,面色依旧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血气,但鼓起的肚子又重又沉,衬着纤细的胳膊和颈项,显得怪异无比。
“挺好看。”祁炎让她坐在小榻上,撩袍半跪,给她穿上新做的藕丝绣鞋。
她大着肚子不方便弯腰,私下相处时,这等小事都是祁炎在伺候。穿鞋时,他的神情认真中带着即将初为人父的欣喜,纪初桃便觉得再多辛苦也值得了。
七月初,临产前两日,纪初桃仍是穿得工整漂亮,连头发丝都透着温柔优雅,除了织霞衣下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切都与平常的美丽矜贵无异。
她告诉祁炎:“将来我生产时,你千万莫要进来。”
她已从嬷嬷那儿学习不少生子的要领,想着生孩子那么狼狈,一定不要让祁炎看见。
他会心疼死的。
见祁炎不语,她一手覆在即将瓜熟蒂落的腹部,一手轻轻握住祁炎的指节,笑着说:“你答应我呀。”
祁炎反手握住她,努力扬起一个不太成功的笑来,用尽毕生温情道:“好。”
生产在那天深夜,祁炎和纪??几乎将太医署所有的医官都请来了,于侯府待命。
生产时,嬷嬷们不断擦着汗从产房中出来,朝偏厅候着的太医们禀告情况,以便太医调整方子助产……
头胎虽然辛苦些,胜在有惊无险。
天大亮了,嬷嬷抱着一个皱巴巴张嘴啼哭的孩子搁在纪初桃枕边,高声跪拜道:“恭喜殿下!是个健康的小世子!”
庭外所有伫立的宫侍、太医听到喜讯,亦是跪了一片,三声高呼道:“恭贺殿下诞得麟儿!”
几乎同时,祁炎大步走了进来,握住纪初桃汗津津的手道:“卿卿……”
他的声音很哑,眼里布满了血丝,连胡茬都长出来了,摸上去一片铁青的刺痛。
“本宫没事。”纪初桃撑起一个笑来,细声疲乏道,“生孩子的是本宫,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呀?”
祁炎没说话,只是俯身吻了吻纪初桃略微发白的唇瓣,与她额头相触,嘶哑道:“睡会儿罢,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