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看着他这副模样,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看似胆小怕事、又有些功利的学者,其内心深处对知识的渴望,远比他自己所表现出的要更加强烈。而这扇大门的开启,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将他们所有人,都拖入那场宏大而又悲伤的“黄金梦乡”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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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秘仪圣殿,一股比外界沙漠更加干燥和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殿内空旷而幽深,光线昏暗,只有几束从穹顶破洞中透进来的天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精灵。大殿中央,立着两排对称的巨大石碑,上面同样铭刻着古老的文字与符号。
“看来,要打开下一扇门,需要同时点亮这些石碑。”荧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机关,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众人分头行动,按照石碑上符号的某种规律,成功地将其一一激活。随着最后一座石碑被点亮,大殿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又一扇石门缓缓开启。然而,就在众人准备进入时,派蒙却忽然指着那扇门,惊讶地叫道:“咦?你们看!刚才奔奔在门口转悠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门里面有齿轮在响耶!”
婕德闻言,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她学着奔奔的样子,在门前转了一圈,侧耳倾听了半天,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嗯……我好像也感觉到了。这扇门……它好像在说,‘好久没有人来看我了,我好孤单’。”她模仿着一种哀怨的语气,惟妙惟肖。
“胡说八道!”提尔扎德立刻出声怒斥,他觉得自己的学术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学术研究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你这种毫无根据的拟人化猜测,是绝对不可取的!你想让我把‘门会说话’这种荒谬的结论写进我的论文里,让整个教令院都来嘲笑我吗?”
他虽然嘴上说得义正言辞,但左钰却敏锐地看到,他一边斥责着婕德,一边却偷偷地从怀里掏出炭笔,在随身的笔记边缘,潦草地画下了一个小小的奔奔和一扇大门的简笔画,还在旁边标注了几个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穿过石门,下方的遗迹结构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数条岔路,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提尔扎德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通道,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混合着兴奋与焦虑的表情。“哦,天哪,这简直就像是在追求一位高傲的恋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她会给你惊喜,还是给你一个无情的耳光。”他如此比喻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恋爱可不用跟别人攀比哦。”婕德在一旁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哲伯莱勒没有理会两人的斗嘴,他沉吟了片刻,提议道:“我们分开探索,这样效率更高。”
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提尔扎德的强烈反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身边荧的衣角,那力道之大,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抛弃。“不!绝对不行!你!还有你!”他指着荧和左钰,“你们两个,绝对不能离开我超过三步的范围!”
左钰看着他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最终,队伍决定由哲伯莱勒和婕德去探索左边的岔路,而他们三人则带着提尔扎德,走向右边。在临分开前,左钰看到哲伯莱勒不着痕-迹地在岔路口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块刻有沙虫图案的石子,并对婕德使了个眼色。
“记住路标。”他低声对女儿说道。
左钰一行人所在的通道,通向了一间装饰得异常华丽的壁画室。房间的四壁上,都绘制着色彩鲜艳、保存完好的巨大壁画。提尔扎德一看到这些壁画,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冲上前去,开始了他那滔滔不绝的“学术解读”。
他指着壁画上一只巨大的、俯瞰着下方无数渺小人影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断言式口吻说道:“你们看!这就是赤王暴政的铁证!他用这只无处不在的眼睛监视着自己的子民,将整个王国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他又指向壁画下方那七根高耸入云的石柱,“而这七根柱子,无疑就是他用来镇压反抗、巩固统治的暴力工具!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独裁者!”
“可是……”婕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原来她们父女已经探索完那边的通道,循着踪迹找了过来。她正站在另一面壁画前,脸上带着与提尔扎德截然不同的困惑表情,“我怎么觉得,壁画里的这些人,表情都很喜悦呢?他们好像在围绕着那七根柱子跳舞庆祝。而且,那只眼睛……看起来更像是太阳,给大地带来光和热。也许,这描绘的是一场盛大的丰收仪式?”
就在两人为此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一直沉默地观察着壁画的哲伯莱勒,忽然用他那古井无波的、仿佛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般的语气,缓缓开口了。
“黄沙子民的愿望,曾经托起了赤王的高塔。”他的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壁画,看到了那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古老王朝,“后来,塔倒了。那些愿望,也就被永远地埋在了沙子底下。”
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让提尔扎德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口反驳,追问他这话是出自哪本典籍。就在此时,他们面前那幅描绘着“太阳之眼”的壁画,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即整面墙壁向上升起,露出了一条通往上层的、盘旋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