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与上一世截然不同。
上一世的宋檀,在去年景和二十五年便已因赈灾有功,由正五品中书省左司郎中升了正四品京兆府丞。
但这一世,去年调任京兆府丞的,是德妃亲表妹的丈夫,也即魏王的表姨夫,这一家还曾与柳家议亲。宋檀也并未在去年被点为赈灾御史。
上一世,宋檀可称一句“官途顺遂”“青云直上”。当同年同科还都在五品以下挣扎时,他已先升京兆府丞,又调大理寺少卿,才过三十岁,又从大理少卿升了刑部侍郎。六部侍郎轮过三个,外调为江南东路观察使两年后,回京便升了户部尚书,又在不到四十的年纪,升右相,在今上宾天前,被钦命为顾命大臣,辅佐新帝。
一府太守虽为一地要员,居从四品,是多少官员一生仰望的位置,却从没出现在过宋檀那金光沉重的履历里。
这一次的改变,又是为什么?
青雀当然不能确定原因。
可就算不知究竟,也不妨碍她为宋檀稍加坎坷起来的官途高兴一场,吃上几杯。
……
六公主却对宋檀的去处甚是不满意。
“他这一年惹恼了父皇多少次啊,”在昭阳宫,她悄悄和母亲抱怨,“先是六哥和咱们,连永熙表姑都告了一状,父皇调他出去,还是选荆湖这么好的地方,还是江陵这样的要地!”
“过上两三年,他难免有些功劳政绩,再调回来,父皇就又能升他了!”她越说越恼,“六哥都在边关吃苦,遇上军情紧急,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他倒好,要去江陵做主享福了!”
云贵妃低垂着双眼,遮掩住翻涌的诸般心绪。
“儿子有十几个,死了一个,还有许多。”
尽量不带情绪,她轻声说:“母亲的娘家,只有一个。”
她笑了笑:“物以稀,为贵啊。”
……
而突然外调江陵,于宋檀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