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川站在一处高坡上,寒风吹得他脸颊生疼,可他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他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那片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一般,黑压压冲过来的日军,嘴角咧开一个不屑的弧度。
“呵,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万岁冲锋?”他放下望远镜,往地上啐了一口:“真当自个儿是天神下凡,刀枪不入了?”
他身边的参谋有些担忧:“师座,鬼子这是要跟咱们拼命了。”
“拼命?”赵毅川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嘲:“他们也配?老子打的就是武士道!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透过步话机传遍了整个一二二师的阵地:“所有机枪、冲锋枪,给老子把枪管打红了揍!谁他娘的也别给老子省子弹!军座说了,打光了管够!”
“还有!”他补充道:“保持距离!他们冲,咱们就退!始终给老子把距离拉开在一百米以外!谁要是让小鬼子摸到跟前,逼得弟兄们上刺刀,老子回来就枪毙他!咱们的命,金贵着呢,不能跟这帮穷途末路的疯狗换!”
命令,像电流一样瞬间传达到了每一个火力小组。
开阔的辛庄平原上,上演了本世纪最荒诞也最炸裂的一幕。
一千多名日军士兵,端着上了雪亮刺刀的三八大盖,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嘶吼着冲向一片由上百挺轻重机枪和数百支冲锋枪组成的钢铁火网。
“哒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突……”
波波沙冲锋枪那特有的清脆咆哮,和马克沁重机枪沉闷而致命的怒吼,交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红色的曳光弹在灰蒙蒙的黎明中拉出一条条笔直的死亡射线,像一柄柄无形的梳子,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日军冲锋的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身体被密集的子弹瞬间撕裂,血雾在空中爆开,整个人被打得向后倒飞出去。4
后续的士兵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继续嚎叫着前冲,然后重复着同样的命运。
朱康和他所在的突击小组,正趴在一处由坦克残骸构成的临时掩体后面。
他端着一支波波沙,手指死死地扣在扳机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屠杀”。
战场不再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射,而是一面倒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