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寅礼低眸俯视,“文佑,纵容亦得有个度,江莫等人已然是恃恩狂纵了!你觉相比其卓绝能力,私德小事不值一提,殊不知防微杜渐否?积羽沉舟否?涓涓不壅终为江河否!”
他语气渐肃,“吾的确可以视其过而不见,纵容包庇,放任自流。可是文佑,江莫他作为你最得意的门生,你如此宽纵无度,不行约束,是欲来日挥泪斩马谡吗!”
一席话如晨钟暮鼓,重重敲醒了公孙桓。
这一刻,他方知此前错得离谱,不修私德,来日必有祸患!此时他后背全是因后怕而泛起的冷汗,只庆幸大错尚未铸成,否则若真有殿下说的那一日,那他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挚友?
挚友临终托付的唯有此子,若因他纵容之过,而让江莫走上那条不归路,那他来日怕死也难以瞑目。
“殿下,臣下知错了,之前确是桓想差了。桓这就去重重惩戒他们,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公孙桓羞愧退下后,就火速召集人手,煞气腾腾的出宫而去。
殿内,姬寅礼浸了两手在冷水中,低眸视着微荡水波,情绪不显。
“去给我盯着,让人往重里打。”
从金盆里抬起手,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掷了巾帕同时,抬步往内寝方向走去,“也注意些分寸,莫要打死打残了。”
45 第 45 章
陈今昭第二日上值时,方知江莫等人昨夜挨了揍。
据说是公孙桓直接从宫里带人,将他们这十来号人从医馆一路押回了西街公孙府邸。还听闻公孙下手毫不留情,将一干人打得异常惨烈,那凄厉的哭嚎声哪怕隔了条街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突闻此等喜讯,陈今昭与鹿衡玉内心皆大呼活该,倍感痛快的同时,连带着对那铁面无私的公孙桓,也生出些许好感来。
一整日下来,陈今昭的心情都是极好,就连去西偏殿授业时,也是唇角带笑和容悦色,令人如沐春风。就算有武官学生未能按时完成课业,将书背得磕磕巴巴七零八落,她亦不恼怒更没似从前般直接板着脸上戒尺,反倒语调轻快地劝其上进好学,莫要荒废光阴虚度时日。
刚逃过一顿板子的阿塔海,眼角余光飞速瞄两下面前和蔼可亲的小陈夫子,不免打了个哆嗦,暗道这怕是吃错药了。
上书房西偏殿这里是风和日美,西街公孙府邸那处却是愁云惨淡。
因为昨夜的那顿板子打得不轻,公孙桓也就没让人将江莫等人来回搬动,索性就将他们一并安排在府邸内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