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张帕子。
一张用炭笔书写,帕子边缘平整,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极多,轻重颜色不一,一看便不是一次写就。
而另一张帕子上,是尚且未完全干透的鲜血,帕子边缘具是裂纹,显然草草撕就,字迹也潦草的多。
余幼嘉一顿,数息之后,终于弯腰,先一步捏起那张写有密密麻麻炭笔字的帕子,摊开了来——
【不明白。
我不明白。
分明余家一门有三兄弟,分明余家女眷也不少。
可到头来,死的居然就只有我的夫君,我的闺女。
余家在京都时如此难,我本以为能看到所有人都死在我前头,没想到大老爷昔年的一个小小外室还肯收下罪臣家眷。
那外室拿不出什么银钱,盘缠也不太够,一路走的着实艰难。
我原以为能跟着她们,再看一段她们的狼狈模样,可万万没想到,那外室虽然糊涂,可她闺女却是个厉害的。
不但安置下了一家,还赚了银钱,给一家子治病,买粮,安顿......
可我闺女病重时都没能吃上一口药,她们如今凭什么能有?!
她们越想活......就越得死!
只可惜,我没有银钱,只能用硝石,没能一次毒死人。
那外室女厉害的紧,一次不成,我本再不敢动手。
但,她们怎么能将信寄到苦寒的流放之地,还能得到回信呢?
她们又凭什么得到回信呢?
一家子美满,我那抄家抓人时为了余大老爷挡刀而死的夫君又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