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的鼻息微微耸动着,愤怒瞬间取代了祷告的肃穆,连一丝惯常的狞笑都挂不住了:
“泽维尔,滚出来!!”
泽维尔迅速将芙罗拉推入浓重的阴影中,这才施施然现身。他耸耸肩,指尖却悄然在袖中摩挲着暗刃的锋刃:
“老哥的书房...当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泽维尔镇定自若,目光扫过书桌。
“只不过您画的勇者半身像实在逼真...”他故意舔过嘴唇,语气轻佻,
“怕是连费恩实验室里那些骷髅追寻者都能看硬了,所以没忍住自渎一番。”
这番赤裸的谎言与挑衅,让卡洛斯感到一阵荒谬的厌烦,甚至连拆穿的兴致都欠奉。
泽维尔——这个他耗费无数心血、甚至不惜忤逆部分教条也要护在羽翼下的弟弟——
此刻的拙劣表演,像一根尖刺,扎在他早已被内忧外患绷紧的神经上。
厌烦之下,是更深沉的失望。
他那双深邃如夜色的眼眸中血光骤然暴涨,那猩红光芒并非源于愤怒,更像是在极度压抑下,点燃了某种邪恶仪式的引信。
整个书房瞬间被无形的言令所笼罩。书架之上,那些饱含死亡知识的厚重亡灵典籍仿佛被无形之手疯狂撕扯,书页被狂翻不止,如同千万只振翅欲飞的漆黑骨蝶。
紧接着,更为骇人的景象发生了——无数半透明的枯槁鬼手幻影,猛地从翻飞的纸页间、还从书架的缝隙中、甚至从墙壁的阴影里探出,
它们扭曲、伸长,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捕捉灵魂的饥渴,如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即将要抓向芙罗拉藏身之处!
就在卡洛斯暴起的一瞬间,芙罗拉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让她在泽维尔被喝破的刹那,就立即反应过来——
如同受惊的夜枭,她猛地伏低身子,紧贴着冰凉刺骨的地面,利用档案柜交织着的阴影作为掩护,闪电般冲向书房深处、那扇通往侧廊的方向窜去。
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足尖点地轻盈无声,呼吸压到最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只要再给她两息,不,一息!她就能摸到那扇嵌在墙饰浮雕中的大门枢纽。
然而,亡灵的阴影比她更快——
就在即将触及那个枢纽之际,刺骨的寒意骤然缠上了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