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弟弟回顾家自然是因为这次韩姨娘给我送小妾的事情有些忌惮了,我父亲总觉得韩姨娘是个极好掌控的人,可他不知道的是,韩姨娘只要找到机会便如那饥恶嗜血的狼一般反咬过来。我方才说我母亲是死于韩姨娘之手,你信我吗?”
顾砚修撑着伞,闻言不禁垂眸朝她望了过来。
她不过也才到他胸膛处的高度,梳着随云髻,头上簪子在雨雾里蒙上一层纱似的,唯独那双眼眸沁亮如水,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余光瞥见她靠近下巴这边的脂粉被蹭掉了,露出浅淡的暧昧红痕,他抬手轻轻将她衣领往上提了下,薄唇吐出两个字,“相信。”
林疏棠忽而笑了起来,挽着他的手臂,玉白耳垂上的坠着的珠玉轻轻摇晃起来,“我说我娘当年死的蹊跷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瞧见了她当时生产完后,嘴角是发着乌黑的。”
顾砚修闻言微微一怔,说:“便是如此,你父亲也没有找仵作来验?”
“因为我当时出声去唤父亲,父亲却只忙着发讣告。等我们再次进来时,我娘唇上却恢复了血红的颜色,她因为生完孩子亡故,除了脸惨白的异常,整个人看着好像睡着了般。
我父亲觉得是我看错了,死活不肯找仵作,因为他觉得这是意外身亡,若找仵作前来那便是坐实了我父亲家宅不宁。我当时年纪小,也以为真的是我看错了,可后面阿骢出生后便日日发烧,大夫过来了,却说是中毒。
我拽着那大夫便要去见我父亲,可巧了,路上却是遇见了韩姨娘。她见我跑的满头是汗……”
“岁岁,可是出什么大事了?”韩姨娘拿着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林疏棠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动作温柔,像极了她那故去的母亲。
“姨娘,大夫说我弟弟中毒了,你说我当时是不是没看错,母亲也是真的被人给毒害身亡的?”年幼的林疏棠仰着毛绒绒的脑袋,她头上扎着两个小花苞,说话时一摇一摆的。
韩姨娘很是震惊,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岁岁,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要是你说错了又要惹得你父亲不高兴了。”
“可是这是实话啊……”林疏棠有些怅然道。
“大夫都说了,这小弟日日发热难以退下,就是因为中毒了,大夫还说了,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也就是说我母亲真的是被人给毒害死的了。”林疏棠越说越生气,她虽年纪小,但脑子还算灵光,对这件事情轻轻一捋便知晓了前因后果。
韩姨娘眼底闪过些许慌张之色,但很快那张脸上又重新堆出了笑来,“你父亲还未归来,这样吧,我去细细盘问一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