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李腾一怔,黝黑的脸庞闪过震惊,眼中透着对李沁破戒的不可思议。
“怎么?喝酒咋了?”李沁独眼中闪过挑衅,“你们真把自己当塞尔柱的奴才了?我可不是老头那种人,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做梦都在搞造反,可惜他手段不够,最后当雇佣军死在了为别人争夺地盘的战场上!我才不守天方教的破规矩!”他拍了拍胸膛,语气豪迈,带着匪首的狂放,“阿哈兹大叔,你又不是没喝过酒!”
李腾眉头紧锁,黝黑的脸庞闪过隐忍。他猛地转身,低声道:“图兰沙,先出去,守住帐门,别让人靠近!”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图兰沙点头,灰黑斗篷一甩,退出大帐,站在幕布外,手按短刀,目光如鹰,扫视着帐外的牧民与卫兵,宛如一尊沉默的哨兵。
大帐内气氛陡然凝滞,火盆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如战鼓低鸣。李腾猛地跪下,黝黑的面孔满是沉痛,声音发颤却不失坚定:“沁少爷,人各有志,您何去何从,老臣不敢置喙!但求您将那物件还回来,我好带回托尔托萨,交给新主上!”李腾这一跪,不像是请求,更像是替在索要。
李沁脸色骤冷,独眼中寒光一闪,嘴角的笑意顿时无踪:“腾叔,你真觉得那块石头是你们的?是李家的?是漓狗子的?别开玩笑了。说到底,我们一大家子都是贼,那东西是祖宗逃出震旦时顺走的东西!”
李沁上前一步,皮甲吱吱作响,调侃着说道,“你可听好了,那块石头,是我逃难路上,老头亲手塞进我手里的。他当爹的给儿子的东西,我凭什么交出去给别人?”
李腾抬头,目光如炬,声如沉钟:“沁少爷,您若执意不归还大宝,便是觊觎大位——这是大逆不道!”话音未落,他又跪下一步,膝盖重砸在地上,死死拦在李沁面前。
“觊觎个屁!”李沁嗤地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东西就是一块刻着几个蝌蚪文和几条蚯蚓、还缺了一角的破石头。难不成,你们还真把村里那把掉漆的红交椅,当成老祖宗的龙椅了?”
李沁顿了顿,忽地语调高扬,宛如霹雳破空:“都几代人了?不是跟着塞尔柱人在草原上抢牛羊,就是窝在地中海边种橄榄!赶着牛车拉饲料,一个个嘴里还侯爷爵爷、千户大人地叫得山响——可有谁真想过回震旦?既然没人真想回去,那还留着那块破石头干嘛?不如给我这个永远不会回托尔托萨的人——留个念想。”
李沁缓步踱前,语气愈发冷峻,冷笑自喉底逸出,仿佛一把锈钝却照旧能割肉的刀:“漓狗子?他整日东游西荡,跟那些番女人厮混——他要这东西干什么?拿去显摆,哄女人生孩子?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一个个大可以放心,我李沁拿着这东西,可不是为了哪天回去跟他抢几个村子的地契!”
“沁少爷!”李腾陡然上前,声如沉雷,“您莫要强词夺理!老臣恳求您——莫再为难老臣!”李腾猛地挺直身子,拳头紧握如铁,黝黑的脸庞涨得发红,怒意如潮水般在眼中翻滚。他虽未拔刀,但那沙陀旧臣的沉雄气势,已如山岳压顶,直逼人心。
李沁却仿若未觉,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讥诮:“腾叔,那玩意儿我早藏好了,如今不在我身上。”他摊开双手,耸耸肩:“你武功比我强,我认了。可你真敢杀我,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那块破石头在哪。”
李腾一怔,拳头缓缓松开,掌心早已冷汗涔涔。他低下头,声音沉如暮钟:“沁少爷……您志在何方,老臣不敢置喙。可那物,是咱们沙陀的根,是血,是骨,是我们这一脉最后的凭依。您都要走刀口舔血的路了,还拿着它做什么?真要哪天穷途末路……还想拿它换钱花?”
李沁冷笑,忽地一掌拍在案上,纸卷飞扬,油灯摇曳。他怒喝:“腾叔,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东西——根本不是咱们沙陀的!”
李沁步步逼近,语气如刀,眼中燃火:“那不是让你们拿来供在书房、年年焚香膜拜的古董!也不是你们论血统、争香火的祖传信物!你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震旦的圣物,传国玉玺,是‘得天下者’才配执掌的神器!离开了震旦,它就只是一块破石头!我拿着它,不是为了纪念,也不是为了传家,而是要有朝一日,带着十万铁骑,揣着它,踏马回震旦!我,李沁,才是真正继承庄宗皇帝遗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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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胸膛起伏,怒火未平,声音却更冷、更深:“也正因为从我懵懂之时就燃起这个念头,所以老头才认定我是不安分的祸根,怕我哪天惹出灭族之灾,狠下心将我赶出门。可临走前,却偏偏把那块破石头塞进我手里——然后又对外散布我已被塞尔柱人害死的风声,还让你暗中盯我,通气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