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胸膛起伏,怒火未平,声音却更冷、更深:“也正因为从我懵懂之时就燃起这个念头,所以老头才认定我是不安分的祸根,怕我哪天惹出灭族之灾,狠下心将我赶出门。可临走前,却偏偏把那块破石头塞进我手里——然后又对外散布我已被塞尔柱人害死的风声,还让你暗中盯我,通气传话。”
李沁嗤地冷笑,声如寒刃出鞘:“可怜李铩、库洛他们,不过犯了点芝麻绿豆的小错,就被革除族籍;然后,你再亲手把这几个山穷水尽的小兔崽子送到我这儿;而锦云、李沾那些乖巧听话的奴才,全留给漓狗子打理家底。”
李沁缓缓逼近,语声压低,却一字一句、重若山石:“腾叔,你还真看不明白?老头这是在赌。他把那个唯唯诺诺的漓狗子立为嗣子,是放在明处,让漓狗子安顿族人、顺便应付各路盯梢;而我——是去暗里闯命。而我,闯得出,就是沙陀的生机;闯不出,就自己死在外头,顺手把这颗‘祸根’一并除掉。老头的算盘打得明明白白——一边赌运势,一边保家底。”
李沁目光如炬,直视李腾,缓缓吐出最后一问:“腾侯爷,您自己说,这东西——是该继续留在我身上?还是由您送回去,给漓狗子把玩?”
李腾怒目而视,却被李沁一语击中要害,嘴唇翕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沉默在他眉宇间凝结,迟疑如霜雪压顶。
剑拔弩张之际,帐外忽地一声风响——图兰沙猛地掀开幕布,灰黑斗篷在火光中卷起,他身形挺拔如枪,目光沉冷:“阿里少爷,阿哈兹大叔——乌兹巴什酋长回来了,像是有急事!”
图兰沙语声沉稳,却难掩眼底一瞬闪过的惊疑——显然,他已察觉帐中气氛如刀锋临颈。李腾与李沁同时收敛神色,气氛表面归于平静,实则暗潮未歇。李沁独眼中掠过一丝冷笑,拍了拍胸前的皮甲,转身面向帐门。
乌兹巴什大步走进,络腮胡随脚步微颤,鹰钩鼻下的目光凝重而焦急:“阿里,我的斥候来报:恰赫恰兰来路上出现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衣着杂乱,却打着你的旗号,像是在劫道。”
“他娘的!塔哈玛斯普又冒充老子!这狗东西干这种事上瘾了吗?”李沁咬牙切齿,独眼中怒火熊熊。
“酋长,卖东西的钱,等我回来再结算!我先去宰了这群打着我名号招摇撞骗的畜生!”李沁忽地回头,语气陡冷,朝李腾森然道:“阿哈兹大叔,我方才说的话,你自己掂量!我这边——得先去收拾一伙人渣!”
李沁语声带着嘲讽与不屑,大步走向帐门,掀开幕布,冲外吼道:“库洛!拿我的冲钢槊!集合队伍,出发!”
“是,老大!”一个粗哑的声音应道,一个披着杂色皮甲的悍匪快步奔来,手中一杆长槊,槊尖森寒,寒光映火,如欲饮血。
李沁接过长槊,皮甲下的身躯紧绷如弓,独眼燃着一腔怒火。他大步踏出营帐,风雪如刀,猎猎扑面。帐外牧民与卫兵本能让路,原本喧哗的集市被他气势压住,顷刻之间,四野俱寂,如风暴将至前的寂静。
乌兹巴什负手立于一旁,络腮胡下的双眼沉如冰湖,凝望不语。少女法图奈紧拢狐裘,银铃在风中轻响,杏眼中浮起一丝未说出口的忧色。
这时,李腾霍然回首,向图兰沙低声沉命:“召集保镖,立刻随我前往——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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