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的朔风裹挟着沙砾,将郭图的貂裘大氅拍打得猎猎作响。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如今虽是六七月份,可关外苦寒之地,昼夜的温差已经,已经大得吓人。
白日里日头高悬,晒得人皮发疼,砂砾在脚下烫得如同火炭。
可一到傍晚,刺骨的寒风便从阴山背后席卷而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天将擦黑,距离前方南匈奴的王庭还有几十里地,今夜若不想露宿荒野,只有加急赶路。
郭图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催促着身后的队伍加快速度。
终于赶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这位河北谋士攥着袁绍亲赐的符节,望着前方匈奴王庭的穹庐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身后的百辆马车满载着金银、蜀锦与青铜酒器,而车辕上凝结的霜花,早已被掌心的冷汗浸透。
“来者止步!”
守卫王庭的匈奴骑兵,拔出弯刀在暮色中划出寒光。
郭图强作镇定,展开绣着冀州牧府徽记的锦缎:“速报于左贤王,河北袁公特使携重礼求见!”
“请使者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单于。”
匈奴骑兵没有为难郭图,把他们请到一处帐篷中歇脚。
胡地的夜晚,太过于寒冷,帐篷中没有火炉,郭图裹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却仍然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透过帘子的缝隙,望着匈奴王庭外那排被狂风掀翻的帐篷,羊皮帘子在风中噼啪作响,像极了战场上被撕裂的战旗。
或许是被遗忘了,又或许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自从到这帐篷后,就再也没人来过问他们。